傍晚時分,許大茂背著書包,吹著不成調的口哨往家趕。
路過一條堆滿雜物的僻靜胡同時,賈張氏那極具辨識度的尖利嗓音,混著幾個長舌婦的議論,清晰地飄了出來:
“…可不是嘛!你們想想,別人家連棒子面粥都稀得照人影,他家何雨柱憑什么隔三差五就有本事弄出帶油星、有滋味的菜?哪來的?”
“就是!聽說現在的食堂主任不待見何雨柱,油鹽多少大伙兒心里沒數?指定不夠用!他那咸菜、那素湯憑啥就那么香?我看啊…”
另一個聲音壓低了些,帶著惡意的揣測,“…指不定是老鼠有門道,從軋鋼廠倉庫里往外順東西呢!聽說他管著庫房鑰匙?近水樓臺先得月!”
“占公家便宜唄!”賈張氏的聲音拔得最高,充滿了篤定的酸毒,“這年頭,誰家不緊巴?就他能耐?沒點歪門邪道,鬼才信!等著瞧吧,這種挖社會主義墻角的,遲早得栽!”
“對!肯定占了廠里的物資!”幾個聲音附和著,充滿了對“不公”的憤懣和對他人“倒霉”的期待。
許大茂停在胡同口陰影里,臉上那點吊兒郎當瞬間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絲驚疑和幸災樂禍的興奮。
“何雨柱占軋鋼廠物資?”他眼珠轉了轉,這謠言夠毒!要是傳開了…
他腦海里飛快閃過何雨柱那張總是沉穩淡定的臉,又想起上次在聚仙居達成的“反易聾同盟”…一絲猶豫掠過,但很快被更大的看戲心態壓過。
他沒進胡同驚動那群長舌婦,而是直奔何雨柱家。
院門虛掩著,何雨柱正在小廚房里收拾。
許大茂探進半個腦袋,臉上擠出一個混合著緊張和看好戲的古怪表情:“傻柱!柱子!出來一下,有要緊事!”
何雨柱擦著手走出來,看到許大茂的神情,眉頭微蹙:“怎么了?”
許大茂左右張望一下,湊近一步,壓低聲音,帶著點通風報信的邀功意味:“我剛路過胡同口,聽見賈張氏那老虔婆,還有幾個老娘們,在那兒嚼舌根呢!說得可難聽了!”
“嚼什么舌根?”何雨柱眉頭一皺,心中那根弦猛地繃緊。
“說你…”
許大茂舔了舔嘴唇,模仿著那惡意的腔調,“說你克扣工人油水,肯定利用管庫房的機會,占了軋鋼廠的物資!不然憑啥別人家清湯寡水,你就能弄出帶油星、有滋味的菜?還說你是挖社會主義墻角的耗子,遲早要倒霉!”
他一口氣說完,緊緊盯著何雨柱的臉,想從上面找到驚慌或者憤怒。
然而,何雨柱只是眼神沉了沉,深邃的眼底掠過一絲冰冷的了然。
他沉默了幾秒,嘴角甚至勾起一絲極淡、極冷的弧度,像是早已預料。
“哦?是賈張氏帶的頭?”何雨柱的聲音聽不出波瀾,卻帶著一種洞悉的寒意。
“可不就是她!嗓門最大,說得最毒!”許大茂連忙點頭,又忍不住加了一句,“我說傻柱,這風要是刮起來…你可小心點!”他話沒說完,意思卻很明顯。
“知道了。”何雨柱打斷他,語氣平淡卻帶著無形的壓力,“謝了,大茂。這事我心里有數。”他沒再多說,轉身就往屋里走。
許大茂看著何雨柱沉穩得近乎可怕的背影,心里那點看熱鬧的興奮勁兒莫名涼了半截,嘀咕了一句“你自己掂量著辦吧”,趕緊溜了。
何雨柱關上房門,隔絕了外面的暮色。
屋內光線有些暗,他走到堂屋角落,那里放著一個加固過的舊木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