易中海用力一拍桌子,唾沫星子幾乎噴到何雨柱臉上,“我問你!你爹何大清遠在保定,這些年,是誰看著你們兄妹倆在院里長大?是誰在你爹不在的時候,照應著這個院里的老規(guī)矩?是聾老太太!是咱們院里的老祖宗!”
他手指向聾老太太,聲音帶著煽動性的悲憤:“老太太一把年紀了,無兒無女,孤苦伶仃!她老人家就是咱們?nèi)喝说睦献婺福≡蹅冏鐾磔叺模遣皇窃摫M一份孝心?是不是該讓她老人家晚年過得舒坦點?”
他猛地轉(zhuǎn)向何雨柱,目光咄咄逼人,圖窮匕見:“柱子!你摸著良心說!你現(xiàn)在出息了!工資不低吧?雨水上學你供著,新自行車你眼都不眨就買了!可你對聾老太太呢?有過半點孝敬嗎?老太太牙口不好,想吃口軟和的點心,你給買過嗎?天冷了,想添件厚實的新棉襖,你提過嗎?你眼里還有沒有這位老祖宗?還有沒有點‘尊老’的良心!”
“就是!太不像話了!”
賈張氏立刻尖聲附和,唾沫橫飛,“有點錢就燒包!只顧著自己妹妹!老太太白疼你們這些年了!白眼狼!”
“柱子啊,這事兒……你做得是有點欠考慮。”劉海中端著官腔,搖頭晃腦。
聾老太太適時地發(fā)出一聲長長的、帶著無盡委屈的嘆息,癟著嘴,用拐杖重重地頓著地面,渾濁的眼睛死死盯著何雨柱,仿佛在無聲控訴他的“不孝”。
無形的壓力如同潮水般涌向何雨柱。
易中海這一手道德綁架,配合聾老太太的“苦情戲”,加上賈張氏的煽風點火,瞬間將何雨柱推到了“不仁不義不孝”的風口浪尖。
許多不明就里的鄰居,看向何雨柱的目光也帶上了質(zhì)疑和不贊同。
就在這千鈞一發(fā)之際,中院穿堂口傳來一個清泠平靜的聲音:
“易中海同志,你口中的‘孝道’,具體指什么?是法律規(guī)定的贍養(yǎng)義務,還是你個人理解的、無條件的物質(zhì)索取?”
蘇青禾穿著那件洗得發(fā)白的淺灰色呢子外套,頸間圍著素色圍巾,步履從容地走進燈光下。
她顯然是剛下班路過,手里還拿著一個牛皮紙文件袋。
她的出現(xiàn),如同在渾濁的空氣中注入一股清流。
易中海被這突如其來的質(zhì)問噎得一窒,看著蘇青禾那平靜卻極具穿透力的眼神,心頭莫名一慌:“蘇、蘇大夫?這是我們院里的家務事……”
“家務事?”
蘇青禾走到何雨柱身邊不遠站定,目光掃過易中海和聾老太太,聲音清晰有力,帶著醫(yī)者的冷靜邏輯:
“贍養(yǎng)老人,首先是直系子女的法定義務。聾老太太的子女在哪里?何雨柱同志與聾老太太之間,存在直系血緣關系嗎?”
她頓了頓,不給易中海反駁的機會,繼續(xù)道:
“其次,鄰里互助是美德,但前提是自愿、適度。用‘老祖宗’的名義進行情感綁架,強迫他人超出自身能力和義務范圍進行物質(zhì)供給,這不僅不是‘孝道’,更是對‘互助’精神的扭曲。這種行為,在任何現(xiàn)代社會的倫理和法律框架下,都是站不住腳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