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2章 榆木川之夜（第3頁）

全軍肅然，再無人敢竊竊私語。

處決完畢后，班師的詔書正式頒布。大軍開始拔營南歸，而御帳則被嚴(yán)密護衛(wèi)在隊伍中央，外人根本無法靠近。

行進途中，亦失哈采取了更加嚴(yán)密的措施：所有送往京城的奏報都必須經(jīng)過他的審查；沿途州縣官員求見皇上一律被拒，理由是圣體欠安；就連每日送入御帳的飲食，也都由馬云親自接手，再悄悄處理掉。

然而，百密終有一疏。第三天晚上，程洛來報：一名漢王府的親兵僥幸逃脫，可能已抄小路趕往京城。

亦失哈當(dāng)機立斷：“你親自帶一隊精銳快馬追趕，活要見人，死要見尸！”

程洛領(lǐng)命而去。亦失哈心知，若讓漢王搶先得到消息，必生大亂。

這一夜，亦失哈再次無眠。他站在營帳外，望著南方的星空，心中計算著日程。從榆木川到北京，大軍至少需要二十日。這二十日，將決定大明的命運。

凌晨時分，程洛帶著一身露水歸來，手中提著一個血淋淋的包裹。

“督主，人已截殺。這是從他身上搜出的密信。”程洛遞上一封染血的信函。

亦失哈展開一看，信中詳細描述了皇上病重、群臣舉止異常等情況，建議漢王早做準(zhǔn)備。

“好險。”亦失哈長舒一口氣，“將尸體處理干凈，此事不可讓任何人知曉。”

“遵命。”

接下來的路程，亦失哈更加謹(jǐn)慎。他不僅加強了對外防范，也對內(nèi)嚴(yán)加管控，就連隨行大臣們的書信往來都要經(jīng)過檢查。

七月十八日，大軍行至武平鎮(zhèn)。這天夜里，楊榮悄悄來找亦失哈。

“亦公公，如此下去不是辦法。”楊榮憂心道，“御體。。。已經(jīng)開始腐壞，雖有香料遮掩，但時日一長，難免被人察覺。”

亦失哈默然。他何嘗不知這個難題？但除了加快行程，別無他法。

“我已命人加快行軍速度。請楊大人再忍耐幾日，待到京畿之地，就算消息走漏，也無力回天了。”

楊榮嘆息：“但愿天佑大明。”

也許是上天真的眷顧大明，接下來的行程異常順利。八月初一，大軍終于抵達京郊。

亦失哈立即派程洛率東廠精銳先行入城，控制九門，同時秘密通知太子準(zhǔn)備繼位。

而他自己，則與楊榮、金幼孜、馬云一同，帶著朱棣的靈柩，悄悄從德勝門入城。為避人耳目，靈柩被安置在一輛普通的馬車中，直接運往紫禁城。

當(dāng)乾清宮的宮門在身后緩緩關(guān)閉，亦失哈終于松了一口氣。歷時二十余日的秘密護送，終于完成了。

然而，他知道，真正的考驗才剛剛開始。太子的繼位，漢王、趙王的反應(yīng)，朝局的穩(wěn)定。。。這一切都需要他繼續(xù)運籌帷幄。

在乾清宮內(nèi)，朱高熾跪在朱棣靈前，痛哭失聲。亦失哈靜靜站在一旁，待太子情緒稍平，才上前低聲道：

“殿下，此刻不是悲傷的時候。請立即準(zhǔn)備登基事宜，以防生變。”

朱高熾擦干眼淚，看向亦失哈的眼神充滿感激：“若非亦公公，大明危矣。孤。。。朕必不負(fù)父皇所托，也不負(fù)亦公公路護之功。”

亦失哈跪地行禮：“此乃奴才本分。如今最要緊的，是立即公布先帝遺詔，穩(wěn)定朝局。”

是夜，紫禁城內(nèi)燈火通明。在內(nèi)閣、司禮監(jiān)和東廠的共同運作下，朱棣駕崩的消息正式公布，同時太子朱高熾繼位的安排也已就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