亦失哈微微一笑,站起身踱步到窗前,望著窗外飄落的雪花:“本使不僅知道這些,還知道你們的首領(lǐng)是誰?!彼蝗晦D(zhuǎn)身,湊到那文人面前,壓低聲音,“可是姓黃?”
那文人渾身劇震,脫口而出:“你連黃大人都知道?!”
話一出口,他立即意識到失言,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。
亦失哈滿意地直起身,拍了拍手,范宏應(yīng)聲而入。
“頭兒?”
“都錄下來了?”亦失哈問。
范宏點頭,從懷中取出一個細(xì)竹筒:“一字不差,都在這里了。”
那文人面如死灰,癱在椅子上,渾身瑟瑟發(fā)抖。
亦失哈走到他面前,俯視著他:“現(xiàn)在,你可以選擇繼續(xù)頑抗,然后被押解回京,凌遲處死,株連九族?;蛘摺?。。”他刻意頓了頓,“與本使合作,戴罪立功?!?/p>
那文人掙扎良久,喉結(jié)上下滾動,終于嘶聲道:“你。。。你想知道什么?”
“一切?!币嗍Ч哪抗馊缋麆Π阒贝虒Ψ叫牡?,“黃子澄在哪里?你們有多少人?與哪些部落有聯(lián)系?蒙古那邊又是誰在接應(yīng)?”
在亦失哈的心理攻勢下,這名化名李慕白的文人終于崩潰,將所知的一切和盤托出。
原來,建文舊臣在北疆的活動比亦失哈想象的還要深入。以黃子澄為首的一批建文舊臣,在靖難之役后確實逃到了北方,他們以游方文人、醫(yī)者、商賈的身份為掩護(hù),活躍在各部落之間,暗中挑撥離間,制造矛盾。
更可怕的是,他們與蒙古的阿魯臺部建立了聯(lián)系,雙方約定在明年春天聯(lián)手起事。屆時蒙古騎兵從西面進(jìn)攻,被煽動的女真各部從東面響應(yīng),企圖一舉切斷遼東與內(nèi)地的聯(lián)系。
“好大的手筆。”亦失哈聽完,不禁冷笑,“可惜,你們找錯了對手?!?/p>
他立即召集范宏和幾名心腹旗校,在行轅的作戰(zhàn)室內(nèi)連夜部署。墻上掛著一幅詳細(xì)的奴兒干地圖,上面用不同顏色標(biāo)注著各部落的勢力范圍。
“范宏,你帶一隊人,按照李慕白提供的名單,將這些潛伏在各部落的建文余孽一網(wǎng)打盡?!币嗍Ч靡桓?xì)長的竹杖在地圖上指點著,“記住,要借刀殺人?!?/p>
范宏會意,露出一個了然的笑容:“明白,我會讓女真人自己動手。正好海西女真的阿哈出與建州女真素有嫌隙,只要稍加挑撥。。?!?/p>
“沒錯?!币嗍Чc頭,“你去見阿哈出,告訴他,這些人都是蒙古派來的奸細(xì),企圖挑撥女真各部自相殘殺。以阿哈出的性子,定然不會放過他們?!?/p>
“那闊出部落那邊的蒙古人。。?!?/p>
“本使親自處理?!币嗍Ч壑泻庖婚W,“這些蒙古韃子,既然敢來,就別想活著回去。”
次日清晨,亦失哈以商討互市細(xì)則為名,邀請各部首領(lǐng)到行轅議事。闊出雖然心存疑慮,但在巨大的利益誘惑下,還是帶著那幾名蒙古人來了。
議事廳內(nèi),炭火燒得正旺,驅(qū)散了北地的寒意。亦失哈端坐主位,面帶微笑地看著魚貫而入的各部首領(lǐng)。
“諸位,”待眾人落座后,亦失哈開門見山,“本使得到密報,有蒙古奸細(xì)混入我奴兒干地界,企圖破壞大明與各部的和睦?!?/p>
他話音未落,那幾名蒙古人臉色頓變,手下意識地按向腰間的刀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