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停。”沈度立刻打斷了他,“那個案子已經審結了,金敬業無罪釋放,顧野數罪并罰,判了二十年。鐵案了,你還想干什么?還在糾結?小言,我警告你,不要因為一次失敗就鉆牛角尖,這對你沒好處。”
“我不是糾結,沈局。我收到線報,顧野在獄中的幾個老對頭,可能會在他明天轉運的路上動手,給他一個‘教訓’?!毖詮匮杆倬幒昧艘粋€最合乎邏輯的理由。
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,沈度的聲音冷了下來:“言徹,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?這種道聽途說能當真?轉運的安全方案是市局和監獄管理局共同制定的,輪得到你來質疑?”
“我只是以防萬一。我請求,在正式轉運前,將顧野從普通監區暫時隔離到特護病房,并由我們支隊信得過的人,對他進行二十四小時的臨時高級別看護。”
“胡鬧!”沈度終于發了火,“你這是在濫用警力!就為了你一個捕風捉影的‘線報’?言徹,收起你那套個人英雄主義,回去好好休息!”
“沈局。”言徹打斷了他,聲音不大,卻字字千鈞,“如果顧野在我提議的保護措施下,依然出了任何問題,哪怕只是擦破點皮,我愿意承擔全部責任,引咎辭職。”
電話那頭,再次陷入了長久的沉默。
言徹能想象到沈度此刻的表情,驚訝、憤怒,以及……權衡利弊。
最終,沈度嘆了口氣,語氣里充滿了疲憊和警告:“言徹,這是最后一次。我批準你的臨時看護申請,但只有二十四小時。明天之后,凍結你對這個案子的一切調查權限,包括顧野本人。你好自為之?!?/p>
“是?!毖詮貟鞌嚯娫?,發動了汽車。
警徽,暫時保住了。但他也清楚,自己在體制內的那點信任,已經透支干凈了。
第二天上午,鏡海市最頂級的私人會所“瓊玉閣”。
剛剛“洗脫冤屈”的金敬業,春風滿面地整理了一下領帶,準備進去和“那位大人”匯報一下庭審的“輝煌勝利”。
他撥通了之前一直與他對接的、那位白小姐下屬的電話。
“對不起,您撥打的電話是空號?!?/p>
金敬業愣了一下,又撥了一遍,還是空號。他皺了皺眉,換了個號碼,是他之前存下的另一個聯系人。
“對不起,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?!?/p>
一股莫名的不安涌上心頭。他深吸一口氣,走到會所門口,對著侍者露出了一個自認為優雅的笑容:“我是金敬業,之前來過……”
侍者面無表情地在手里的平板上點了幾下,隨即抬起頭,用一種公事公辦的語氣說道:“抱歉,金先生。系統顯示,您的臨時會員資格,已于昨日被凍結。”
金敬業臉上的笑容僵住了。
“凍……凍結?是不是搞錯了?你再查查!我是尉遲先生的……”
“沒有錯,先生。您不能進去?!笔陶咦隽艘粋€“請”的手勢,眼神里沒有一絲溫度。
金敬業像被一盆冰水從頭澆到腳,渾身冰冷。他看著那扇緊閉的、鎏金的大門,終于明白了一件事。
他這枚用完的棋子,在失去價值之后,被毫不留情地,扔進了垃圾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