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,城西碼頭外圍。
鐘亦然的頂級豪車在一片嘈雜和魚腥味中,顯得格格不入。他皺著眉,像是誤入貧民窟的王子,指著窗外一只正在垃圾堆里翻找食物的海鷗,對副駕的陳暖暖說:“你確定要跟這種……呃,衛生狀況堪憂的‘線人’聊?”
“噓,”陳暖暖戴著藍牙耳機,壓低聲音,“別這么沒禮貌,它會聽見的。”
“它聽見我說話,還能飛過來啄我的輪胎不成?”鐘亦然不以為意地撇撇嘴。
陳暖暖沒再理他,閉上眼睛,將精神力緩緩探出。
剛一接觸到附近動物們的意識,一股濃烈的、幾乎化為實質的恐懼感便撲面而來,像冰冷的海水瞬間將她淹沒。這里的每一只貓,每一只鳥,甚至每一只從陰溝里探出頭的老鼠,它們的思緒里都只有一個字——怕。
“鐘少,”陳暖暖通過耳機對車里的鐘亦然說,“情況不太對。這里的恐懼情緒……像瘟疫一樣。”
她走下車,來到外圍的堤壩上,海風吹得她的白大褂獵獵作響。她深吸一口氣,嘗試與一群盤旋的海鷗溝通。
“新人?別往里飛!千萬別!”一只領頭的老海鷗急切地發出警告,它的意念在陳暖暖腦中清晰無比,“里面的那個兩腳惡魔,最喜歡用彈弓打鳥!上周,可憐的翅膀白就因為多看了一眼他倉庫頂棚,就被打斷了翅膀!”
“是啊是啊!太可怕了!”另一只海鷗附和道,“他倉庫附近,就是死亡禁區!”
陳暖暖順著海鷗示意的方向望去,只能看到一排排毫無區別的灰色倉庫。她又將目標轉向堤壩下,一只正警惕地看著她的瘸腿老狗。
她釋放出最柔和的善意。
老狗猶豫了一下,還是接收了她的“問詢”。一段顫抖的記憶片段傳了過來:一個手臂上紋著猙獰獸頭的魁梧男人,僅僅因為一只小流浪狗偷吃了他掉在地上的半塊面包,就獰笑著,一腳一腳地,將那只小狗活活踩死。
“嗚……那個男人……手臂上有怪獸……”老狗的意念里充滿了無法磨滅的恐懼。
陳暖暖的心沉了下去,那個男人,無疑就是【潮汐會】的頭目顧野。他的殘暴,已經在這片區域的動物心中,刻下了最深的烙印。
常規的動物偵察員,根本不敢靠近。
“必須找個本地的‘老江湖’。”陳暖暖心想,最后將目標鎖定在了一只正懶洋洋曬太陽的橘色老貓身上。它看起來是這一帶的貓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