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死死咬住嘴唇,任由腥甜的鐵銹味在口腔里蔓延,強迫自己在被撕碎的意識中保持著最后一絲清明。
她要穿過這片代碼的瀑布,去找到月牙自己真正的聲音!
“你在哪兒……”
在無盡的藍光和亂碼的縫隙中,她終于捕捉到了一絲微弱的、屬于生命的恐懼。她像一個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,拼盡全力朝那絲恐懼的源頭沖去。
終于,她觸及到了。
一段模糊、扭曲、像是被強行篡改過的記憶碎片,在她眼前炸開。
一間冰冷的、泛著金屬光澤的實驗室。
一個戴著黑色手套的男人,他的臉部輪廓很模糊,但右邊臉頰上,有一道蜈蚣般猙獰的淺色傷疤,清晰得如同烙印。
男人手中那支閃著寒光的針筒,緩緩刺入了月牙小小的身體。
與此同時,一股混合著苦杏仁和金屬臭氧的詭異氣味,穿透了記憶的屏障,仿佛真的縈繞在了陳暖暖的鼻尖。
一個不帶任何感情、如同電子合成的男聲,在她腦中幽幽低語:
“修正上帝的錯誤?!?/p>
“砰!”
精神鏈接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強行切斷。
“唔!”
陳暖暖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,猛地摘下聽診器,整個人像被抽掉了骨頭般癱軟在地。
一滴、兩滴……溫熱的液體從她鼻腔中流下,滴落在干凈的地板上,綻開一朵小小的、刺目的紅花。
“喵!”(愚蠢的兩腳獸?。?/p>
三花一個箭步從柜子上跳下,沖到她身邊,用它的小腦袋焦急地蹭著她的臉頰,喉嚨里發出嗚嗚的安撫聲。
門外的鐘亦然和穆崢聽到里面的動靜,再也按捺不住,猛地推門沖了進來。
“陳醫生!”
“小姑娘!”
兩人被眼前的景象驚得倒吸一口涼氣。
只見陳暖暖臉色慘白如紙,靠在墻邊,渾身被冷汗浸透,鼻血順著下巴不斷滴落,樣子狼狽到了極點。
“你……你怎么樣?”鐘亦然的聲音里充滿了驚駭和擔憂,他從未見過一個人能在短短幾分鐘內變成這副模樣。
陳暖暖抬起頭,眼神渙散,卻又亮得驚人。她看著鐘亦然,嘴唇翕動,聲音沙啞得像是被砂紙磨過,卻又無比清晰地,吐出了三個風馬牛不相及的線索。
“一個……臉上有疤的男人……”
“一種……有苦杏仁味的藥……”
“還有一句話……”她頓了頓,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。
“……修正上帝的錯誤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