長久的沉默,像一層厚厚的灰塵,落滿了小小的診療室。
空氣中,消毒水、中藥和嶄新鈔票的味道詭異地混合在一起,形成了一種堪稱“魔幻現實主義”的氣味。
鐘亦然和穆崢的目光在言徹和陳暖暖之間來回掃射,腦子里充滿了“什么情況”的彈幕。
終于,言徹那張萬年不變的冰山臉上,有了一絲細微的松動。他沒有回答鐘亦然和陳暖暖的問題,而是從口袋里摸出手機,調出一張照片。
“你們說的疤臉男人,是不是他?”
手機屏幕上,是一張從監控里截取的高糊照片,一個男人正從一輛黑色商務車上下來,側臉對著鏡頭,一道淺淺的疤痕從眉骨延伸到臉頰,雖然模糊,但特征明顯。
陳暖暖的心猛地一跳。就是他!月牙記憶里的那個男人!
“是他!”鐘亦然也立刻認了出來,聲音瞬間提高了八度,“言警官,你們有他的資料?他是誰?住在哪?我現在就……”
“無可奉告。”言徹收回手機,打斷了鐘亦然的咆哮,他的目光轉向陳暖暖,語氣平淡卻不容置疑,“你提供的情報很有價值。后續的事情,警方會接手。鐘先生,你的調查可以暫停了,以免打草驚蛇。”
說完,他甚至沒有再給鐘亦然一個眼神,只是對陳暖暖微微點了點頭,便轉身大步流星地離開了診所,留下滿屋子錯愕的人。
“嘿!你這是什么態度!”鐘亦然氣得跳腳,“警察了不起啊!喂!”
陳暖暖看著言徹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,心里卻掀起了驚濤駭浪。他不僅相信了,而且……他似乎早就盯上了這個疤臉男人。
***
鏡海市公安局,刑偵支隊辦公室。
凌晨一點,整棟大樓只有這里還亮著燈。
“頭兒,你真信那個小獸醫說的?”何銳打著哈欠,把一杯滾燙的速溶咖啡放在言徹桌上,“什么‘修正上帝的錯誤’,還有那種數據流的感覺……這也太玄乎了吧?跟看科幻小說似的。”
言徹沒有說話,他只是死死盯著桌上那個落滿了灰塵的物證箱。箱子上貼著封條,上面用黑色記號筆寫著一個名字——陸明軒。他失蹤了整整兩年的搭檔。
“把陸哥的物證箱打開。”言徹的聲音沙啞得像是砂紙在摩擦。
“啊?頭兒,這不合規矩……”
“打開。”言徹抬起頭,眼神里的寒意讓何銳瞬間閉上了嘴。
“是!”
封條被撕開,箱子打開。里面只有幾件簡單的遺物:一本警用筆記本,一個變形的打火機,還有一個用防靜電袋裝著的、被外力嚴重損毀的加密硬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