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目光掃過門口臉色鐵青的父親,無奈道:“還不是我爹!他得知我要去救出萱兒……就把我捆起來關這兒了。”
“逆子!你還有臉說!”寧致遠再也忍不住,一步跨進柴房,指著寧宸軒的鼻子怒斥道,“大皇子殿下看中的人,你也敢覬覦?你是嫌命長嗎?!”
他氣得渾身發抖。
葉凌云見狀,上前一步,一邊動手幫寧宸軒解繩子,一邊好奇地問:“寧公子,你和你爹……這矛盾似乎不小啊?”
他實在好奇,這對父子之間到底發生了什么。
身上的繩索一松,寧宸軒活動了一下僵硬的手腕,嘆了口氣,聲音帶著少年人的意氣和不平:
“都怪我年輕氣盛!去年中秋詩會,那魁首之位,我就是故意要惡心大皇子的!”
“什么?”葉凌云和熊大都是一愣。
寧宸軒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:“中秋詩會,本是天下才子公平競技、以文會友的盛事!講究的就是一個‘公’字!
可他大皇子趙澤,仗著身份,為一己私欲,暗中操控,打壓異己,硬是要捧他看中的人上位!
這算什么?這公平嗎?這還有半點文人風骨嗎?”他越說越激動,
“我只是沒想到,在那惜玉閣,只是看了萱兒一眼……便……便再也忘不掉了。”
說到陳萱兒,他語氣又低沉下來,帶著一絲溫柔。
“逆子!你懂個球!”寧致遠氣得爆了粗口,臉色漲紅,“朝堂之事,豈是你這黃口小兒能妄加評論的?!
大皇子身份尊貴,豈容你如此放肆?!”
葉凌云在一旁聽得心中暗贊:好家伙!這寧宸軒還真是個妙人!
去年就敢為了“公平”二字,故意去搶大皇子的魁首和女人?
這份膽識和心氣,絕非池中之物!
難怪能一眼看出自己的困境,還指出嶺南這條生路!
只是……有這樣一個“好大兒”,寧尚書這官當得,怕是天天提心吊膽吧?
“我是不懂朝堂那些彎彎繞繞!”寧宸軒毫不示弱地頂了回去,目光灼灼地盯著父親,“我只知道,爹您身為禮部尚書,掌管天下禮儀教化,本該是讀書人的楷模!
可您卻為了權勢,屈身事奉大皇子這等……這等不公不義之人!您……您枉為讀書人!”
他聲音不大,卻字字如刀,直刺寧致遠的心窩。
“你……混賬!”寧致遠被兒子這番誅心之言氣得目眥欲裂,揚起手,帶著風聲就要朝寧宸軒臉上扇去!
他從未想過,自己引以為傲的兒子,竟會如此指責自己!
那手掌停在半空,劇烈地顫抖著,離寧宸軒的臉頰只有寸許距離。
寧致遠看著兒子倔強而清澈的眼神,看著他臉上尚未完全褪去的青澀,心中翻江倒海。
憤怒、失望、心痛、還有一絲難以言喻的羞愧交織在一起。他何嘗不知大皇子的為人?
何嘗不想堅守那份讀書人的清高?可人在官場,身不由己!
為了家族,為了前程,有些頭,他不得不低!
有些事,他不得不做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