流金公寓地段很好,交通便捷、購物方便,小區綠化環境也很不錯,有廣玉蘭,也有紅楓,還有一些沈枝意叫不出名字的綠化植被。
七月初,廣玉蘭的花期已經快過了,枝頭只殘存著乳白色的幾片花瓣,花瓣上還有隱隱可見的斑點。
風一吹,枝頭殘存的花瓣搖搖欲墜。
男人的吼聲似一道更強勁的冷風,倏地吹落了枝頭上的一朵廣玉蘭。
花瓣砸下來,順著風滾到沈枝意腳邊。
她比花瓣還要脆弱,腳步踉蹌著連連往后退。
裴越的話在耳朵里回蕩,繼續回蕩,拉扯著她的神經,出現一陣耳鳴頭暈的跡象。
沈枝意臉色慘白,在裴越說出這句話后,整個人輕微顫抖著說不出話來。
她怕冷,涼風一吹,那蝕骨的冷意在骨頭縫游走。
人震驚到了極點,很難說出一句完整的話。
沈枝意眼皮微微顫動,睫毛也跟著撲閃,她環抱著手,表情失魂落魄,交叉的雙手在胳膊上來回摩挲,企圖給自己一點溫暖。
她張了張唇,淚水順著眼眶滾下來,砸在腳邊的殘花上。
一滴,接著一滴。
喉嚨里仿佛卡了針,好半天,沈枝意才伸手指著裴越:“滾……”
“裴越,我永遠不想再看見你。”
她的聲音很輕,像徹底墜落山谷中認命的悲鳴:“你滾……”
淚水模糊視線,面前的男人她看不大清楚。
那個曾經她視為救贖般存在的人,在她需要的時候一次次將她推進谷底。
“滾啊!”沈枝意的聲音終于大了點,撕扯著從喉嚨里掙扎出來。
裴越往前走了一步,眼皮半垂著,左下的淚痣動了動:“怎么,被我說中了,不敢認是嗎?”
“你肚子里的孩子,是誰的種,你敢說嗎?”裴越沉聲逼近她,一字一句嚴厲到了極點。
沈枝意搖頭冷笑著,翕張著唇,她往后退了一步:“不是你的,滿意了嗎?”
帶著哽咽的聲音刺穿裴越的耳膜,他仍然往前走,執拗地想要逼問出什么來。
沈枝意深吸了一口氣,譏諷道:“這孩子的確不是你的,我也從來沒愛過你,我做這些都只是為了攀上裴家,現在攀不上,我自認倒霉!”
“滿意嗎裴越?”沈枝意輕輕地笑了,喉嚨里漫出一絲鐵銹味,她咽了咽干澀的嗓子,“你想聽的不就是這些嗎?我水性楊花,我婚內出軌,我瞞著你跟別的男人廝混!我甚至蠢到生出一個跟你沒有血緣關系的孩子!蠢到想讓這孩子上裴家的戶口本!”
“聽夠了嗎?”沈枝意歪了下頭,抬手擦去眼角的淚水,“我就是這樣一個心機深沉的女人。”
她攤手,無所謂地聳了下肩膀,任由擦干的淚水又滾下來:“既然這樣,你還不準備跟我離婚嗎?”
“離了讓你跟那個野男人雙宿雙飛嗎?”裴越停下腳步,垂在身側的手攥成拳頭,骨節用勁到泛白。
沈枝意恍然大悟,笑著哦了一聲,尾音拖得長長的:“所以這就是你為什么拖著不愿意離婚的理由,是嗎?怕我離婚以后傍上別的男人,打你了裴二公子的臉。”
風吹起女人耳邊的發絲,一縷黑發貼在她的臉頰邊,沾上了濕潤的淚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