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類,真的可以對抗神明嗎?
凡人的身軀,即便擁有再強大的力量,真的可以擺脫作為人類的桎梏嗎?自然的規律,萬物的法則,真的能被打破嗎?
兩股無比強大的場能,以正面硬碰硬的方式撞在一起,相互湮滅、交融、碰撞,爆發出了近乎于滅世的巨大沖擊。那耀眼的純粹能量匯聚而成的白色,要把維爾京本就不明亮的雙眼刺瞎。
在漫長的白噪音之后,維爾京緩慢恢復了視覺,而天地之間,早已在這一場沖擊之后仿佛毀滅和新生。
大地已經恢復了原初的蠻荒,整個地殼都被掀開,不僅僅裸露出深層仿佛神經一般的地脈,大地深處與地核連接的巖層火山,更是澎涌而出,不斷將炙熱的巖漿與充滿了硫與火的毒氣送上天空。
這熔巖的地獄和雪山相對而立,形成了無比荒誕的反差。而雪山之上,那個由無數人偶組成的泥足巨人,此時此刻只剩下了半個支離破碎的殘軀。
在殘軀伸出的無數張臉組成的手臂之下,在尸骨與靈魂的罪惡之淵,那個被覬覦和渴望的肉身,還巍然屹立。
拉娜當然還活著,無論是賽巴斯還是什么其他東西,都不希望她在這樣的攻擊中死去,她也不會被這攻擊殺死。
一具完美的肉身,即便無法從中得到登神的密碼,也至少可以成為完美的奪舍對象。拉娜必須活著。
只不過,她看上去可沒有之前那樣從容。
不知道是哪里有了傷口,拉娜的臉上流滿了淋漓的鮮血。傷口本身可能已經愈合,但血液,卻有著超越常理的生命里,依然像是涓涓細流一樣流淌。
她艱難站立著,場能的枯竭和大量失血,讓她的心跳加速了無數倍,讓她的體溫急劇上升,呼吸無比急促,全身仿佛一顆炙熱的火球。這樣的溫度,皮膚居然不會被破壞,器官也沒有受損,實在是奇跡。
她還握著那個光禿禿的劍柄,沒有圣物的威能,此時此刻只能作為她勉強站立的拐杖,撐住她已經疲憊不堪的身體。
她不是好戰的性格,更沒有和人拼死搏殺的經驗。在第七星宮,她幾乎是被養在了法蒂瑪騎士的溫室里,但并沒有把她變得軟弱。
第一次生死相搏,拉娜無比堅韌,也有著足夠強大的決心,和令人恐懼的實力。但顯然,這些都遠遠不夠。
“我們的寶物,落袋了。”賽巴斯俯身的禮服人偶,發出了木頭撞擊一般的笑聲,就好像人偶戲里的提線木偶發了瘋。
維爾京迫不及待地說:“我們在交易里說好的,我能共享你們的研究成果。我必須得到完美肉身的密碼。”
“放心,放心。交易的基礎就是誠信。”賽巴斯用那張僵硬的臉擺出了一個難看的笑臉,“你的貢獻很大,理應得到獎賞。”
但現在,還不是論功行賞的時候。
禮服人偶就像是不熟練的人偶師,在擺弄著關節老化的人偶,脊柱以一個極其詭異的方式彎折,整個身體以怪異的方式前行,一步一步朝著拉娜走近。
遠處的雪山上,冰雪已經再臨。冬夫人看到了這一切,但她的力量無法超越雪山的邊界,而且正在被泥足巨人所阻擋。
大地上,熔巖正在快速凝結成透明的黑曜石,在人偶的腳下組成了一條通完拉娜的通道,讓它七扭八斜地通行。
“哈,哈,哈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