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中年男子充滿了壓迫感的沙啞嗓音,在雅致的包廂內緩緩回蕩。
“どうぞ、お座りください。”(請坐!)
林子豪嚇得一個哆嗦,又往秦玉的身后縮了縮,只敢露出一雙眼睛,驚恐地看著對方。
楚云飛禮貌的點點頭挨著秦玉坐了下來。
他的手很是自然的放在膝上。
那雙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對方的眼眸,也緩緩瞇起。
那“老板”無視了三人的反應。
他竟慢條斯理地轉過身,從身后那古樸的桐木小柜中,取出了一整套精致的茶道具。
他點燃了小小的紅泥炭爐,爐火幽幽,映得他那張兇悍的臉,明暗不定。
他用一把長柄竹勺,舀起沸水,淋在墨綠色的茶碗上,為茶具預熱。
而后,再用茶勺,舀起一勺細膩如煙的翠綠色茶粉,置入碗中,注入熱水。
他手持茶筅,手腕高速而有節奏地攪打起來,動作行云流水,充滿了沉靜的儀式感。
整個包廂內,只有木炭燃燒時發出的、細微的嗶剝聲,以及茶筅擊打碗壁時那清脆悅耳的“沙沙”聲。
這詭異的寂靜,混合著茶湯蒸騰出的、帶著淡淡海苔味的苦澀香氣,比任何咆哮都更讓人心悸。
林子豪的后背,早已被冷汗浸濕。
他腦子里一片空白,只剩下兩個字:完了。
終于,一碗泛著細膩泡沫的、濃稠如碧玉的抹茶,被“老板”穩穩地推到了秦玉的面前。
他抬起眼,那雙銳利的眸子,死死地鎖定了秦玉,聲音低沉。
“君達は隨分と度胸があるな、私が誰か知っているのか?”(你們膽子不小啊,可知道我是誰?)
秦玉坦然地迎上他的目光,甚至還對著那碗茶,輕輕地點了點頭。
他伸出雙手,鄭重地端起那只尚有余溫的茶碗,送到唇邊,輕輕地抿了一口。
茶湯微苦,而后,一股清冽的甘甜,自舌根處,緩緩彌漫開來。
“好茶。”
他放下茶碗,同樣用流利的腳盆語,不卑不亢地回敬道。
“では、社長はどう処理するおつもりですか?”(那依老板的意思,是打算如何處理呢?)
此言一出,包廂內的氣氛,瞬間緊繃到了極點!
就在這劍拔弩張,一觸即發之際。
那中年男子臉上的兇悍,卻如同冰雪消融般,瞬間散去!
他忽然“哈哈”大笑起來,那笑聲,充滿了出乎意料的爽朗與欣賞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