無聲林外的廝殺聲被濃霧吞得只剩模糊的悶響。沈硯指尖金紋一閃,天脈氣化作的聲絲如銀網撒出,纏住最后一名黑衣管家的手腕——那人正舉著淬毒的匕首撲向慕言,腕骨被聲絲勒得“咔嚓”作響,匕首當啷落地。
“說!二房和蝕聲教怎么勾搭上的?聲毒是不是你們帶進云聲市的?”慕言上前一步,腳踩在管家手背,眼底燃著怒火。自昨日賭約贏了二房,他便知對方會狗急跳墻,卻沒想到他們竟敢勾結蝕聲教,在祖地外圍設伏。
管家疼得額頭冒汗,卻咬牙不肯開口:“三公子……你斗不過二老爺的……”話音未落,嘴角突然溢出黑血,竟是咬碎了藏在牙里的毒囊。
沈硯皺眉蹲下身,指尖探向管家脖頸——早已沒了氣息。他看向林中翻涌的白霧:“聲瘴里有蝕聲氣,比云聲市的更濃。他們肯定在林子里布了蝕聲陣,聲毒源頭或許就在這。”
青蕪從懷里掏出個瓷瓶,倒出三粒醒聲丹:“先服下這個,聲瘴會麻痹聲脈,沒丹藥撐著,進去后連天脈氣都難運轉。”
三人服下丹藥,踏入白霧。剛走幾步,就見林間散落著幾具護林隊員的尸體,皮膚呈青黑色,七竅里凝著黑血——正是中了蝕聲毒的癥狀。慕言攥緊拳頭:“是二房的人!他們為了引蝕聲教進來,竟殺了自己人!”
沈硯沒說話,只是運轉天脈氣仔細“聽”著。凝紋境的氣脈在聲瘴中雖受壓制,卻仍能捕捉到細微的聲息:除了樹木的颯颯聲、遠處不知名鳥獸的低鳴,還有一種極細的“滋滋”聲,像毒液在葉脈里流動,順著聲瘴往林外擴散。
“聲毒是從西北方來的。”沈硯指向白霧深處,“那方向的蝕聲氣最濃,還有裂隙能量的波動。”
三人循著聲息往西北方走。越往里走,白霧越濃,腳下的落葉都泛著黑紋,偶爾有飛鳥掠過,翅膀一沾白霧就墜落在地,抽搐幾下便沒了聲息。慕言邊走邊嘆氣:“這蝕聲教真是喪心病狂,為了煉毒,連這片林子都要毀了。”
走了約一炷香時間,前方突然傳來微弱的呻吟聲。沈硯撥開擋路的藤蔓,只見林間空地上躺著十幾個衣衫襤褸的平民,有老有少,都蜷縮在地上發抖,臉色青黑如管家的尸體,只是氣息還未斷絕。
“是附近村落的人!”慕言認出其中一個老漢,“他們怎么會在這?”
老漢艱難地睜開眼,看到慕言時,渾濁的眼里泛起淚光:“三……三公子……是……是二房的人把我們抓來的……說……說要給‘蝕聲大人’當祭品……”
沈硯心頭一沉。他蹲下身,指尖輕觸老漢手腕——天脈氣探入的瞬間,清晰“聽”到老漢體內的聲脈像被墨汁染過,原本流暢的聲息變得滯澀發黑,每一次流轉都帶著刺痛感。這正是蝕聲毒侵蝕聲脈的癥狀,若不及時清除,不出三個時辰就會氣絕。
“我試試能不能解。”沈硯對青蕪和慕言說,“你們警戒,別讓蝕聲教的人靠近。”
他掌心貼在老漢胸口,運轉天脈氣緩緩涌入。斷弦在手腕上發燙,自動散出淡金色的光暈——這光暈觸到老漢體內的黑聲脈時,竟像溫水融冰般,一點點將黑氣往體外“引”。老漢原本抽搐的身體漸漸平靜,臉色也褪去幾分青黑,呼吸變得平穩。
“有用!”慕言又驚又喜,“沈兄,你這本事……簡直是活菩薩啊!”
沈硯沒分心,繼續引導天脈氣。他發現蝕聲毒雖陰邪,卻能被天脈氣凈化——斷弦吸收的裂隙能量里,本就有平衡空間波動的“中和之力”,對付這種靠扭曲聲脈害人的毒,恰好對癥。半個時辰后,他將最后一絲黑氣從老漢體內引出來,那黑氣落地化作一縷青煙,瞬間被白霧吞噬。
老漢猛地咳嗽幾聲,坐起身對著沈硯磕頭:“多謝仙師!多謝仙師救命!”
其余平民見老漢被救活,紛紛掙扎著伸出手,眼里滿是求生的渴望。沈硯沒猶豫,依次為他們解毒。只是解毒極耗天脈氣,救到第七個人時,他額頭已滲出冷汗,指尖的金紋也淡了幾分。
青蕪遞過來一壺水:“歇會兒再救,別硬撐。”
沈硯搖搖頭,喝了口水道:“蝕聲教隨時可能回來,得盡快把他們送出林子。”他看向剛被救醒的村民,“你們知道蝕聲教把你們抓來做什么嗎?他們有沒有說聲毒是從哪來的?”
一個年輕村民顫聲道:“他們……他們說要在林中心的‘裂石臺’煉毒,讓我們……讓我們當‘藥引’。還說……說聲毒是用‘界心’的碎片煉的,能讓整座東域的人都變成啞子……”
“界心?”沈硯瞳孔驟縮。絲帛圖譜上標注的“主裂隙”位置,正是裂石臺!原來蝕聲教不僅在云聲市布陣,還想在主裂隙附近煉毒,用主裂隙的能量放大蝕聲毒的威力。
就在這時,遠處傳來骨杖敲擊地面的聲音,伴隨著嘶啞的吟唱:“蝕聲起,聲脈絕……界心開,萬籟滅……”
“是蝕聲教徒!”慕言臉色一變,“他們來了!”
沈硯立刻將最后兩名村民救醒,對慕言道:“你帶村民往林外走,找商盟的人接應。青蕪,跟我去裂石臺,不能讓他們煉成聲毒!”
慕言點頭:“你們小心!裂石臺有蝕聲教的大陣,千萬別硬闖!”他扶起村民,往林外快速撤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