穿過谷口的薄霧,回音谷腹地竟是一片圓形石臺。石臺中央立著塊丈高的黑石,石面光滑如鏡,卻無半點刻痕,只有頂端嵌著一塊與沈硯找到的玉片相似的器物,正散發著淡綠的光芒。
“是聲刻母石。”溫棠圍著黑石轉了一圈,發現石臺邊緣刻著與谷口相同的螺旋紋,“先民應該是用這石頭記錄最核心的秘史,需用天脈氣與空間能同時激活。”
沈硯將玉片嵌入黑石頂端的凹槽,空紋劍橫于胸前,天脈氣與空間能同時注入。黑石突然發出一陣劇烈的震顫,石面泛起水波般的漣漪,無數文字從漣漪中浮現,比谷口的刻痕更清晰,敘事也更連貫——正是先民留下的完整秘史。
開篇記載的是天脈樹的起源:“雙界未分時,有‘混沌聲核’墜落于此,吸雙界靈氣化而為樹,即天脈樹。樹根深達地脈,枝葉直抵靈界,是為雙界能量之根。先民感其靈,以聲紋溝通,樹予先民靈氣,先民護樹避災禍,共生三千年?!?/p>
“混沌聲核……”蘇清鳶喃喃道,“難道是比雙界更早存在的能量體?”
沈硯繼續往下看,秘史中提到了“守樹者”的由來:“天脈歷三千二百年,靈界戾聲氣異動,界壁出現裂隙。先民中出現一位奇才,名‘墨淵’,能以自身脈氣引天脈樹靈氣,煉出‘蝕聲紋’——此紋可吞噬戾聲氣,卻需以自身脈氣為引,久之脈氣會被污染。墨淵憑蝕聲紋補好界壁,被先民推為‘守樹者’,掌天脈樹守護之責。”
看到“墨淵”二字,溫棠突然一震:“蝕聲教典籍里提過他們的初代教主,就叫墨淵!原來他真的是先民的守樹者!”
秘史的后半段,畫風漸漸沉重。墨淵守護天脈樹百年后,開始沉迷蝕聲紋的力量:“墨淵言‘蝕聲紋可化戾聲氣為己用,何必苦守平衡’,欲引戾聲氣入體,煉‘腐音真身’。先民長老力勸,言‘戾聲氣乃雙界失衡之毒,化之必遭反噬’,墨淵不聽,反認為先民阻礙他變強?!?/p>
矛盾最終爆發在一場界壁異動中。靈界戾聲氣再次涌入,墨淵試圖用腐音真身強行吸收戾聲氣,卻導致戾聲氣失控,燒毀了天脈樹的半片枝葉。先民長老不得不啟動“和聲陣”壓制戾聲氣,墨淵卻認為長老們是在針對他,帶著追隨者叛離了回音谷。
“墨淵離去前,盜走了半部《聲刻秘典》,那是先民與天脈樹溝通的核心法門?!泵厥返淖詈髮懙?,“他在谷外立‘蝕聲教’,稱‘要以腐音一統雙界’,先民數次派人勸回,皆被殺害。后界壁漸穩,先民隱于回音谷,只留聲刻待后人知真相。”
石臺上的文字漸漸淡去,黑石恢復了原狀。眾人沉默良久,慕言才撓著頭開口:“這么說,蝕聲教初代教主原本是好人?只是走錯了路?”
“權力與力量最易讓人迷失?!鄙虺幨掌鹩衿?,“墨淵最初是為了守護天脈樹才煉蝕聲紋,卻在過程中被力量誘惑,忘了守護的本意。蝕聲教傳承百年,早已偏離了他最初的目的,變成了為禍雙界的存在。”
蘇清鳶突然想起什么:“秘典里說墨淵盜走了半部秘典,那另外半部呢?會不會還在回音谷?”
青蕪走到黑石旁,指尖貼在石面上:“天脈樹在告訴我,另一半秘典藏在天脈樹的老根里。墨淵叛離后,先民怕他回來搶奪,將秘典封進了樹心最深處,只有雙界鑰能打開。”
溫棠感嘆道:“難怪百年前陳先生能找到反共振陣的方法——他說不定也看到了這些聲刻,知道天脈樹是雙界能量根,才想到用雜聲平衡界壁。”
沈硯望著石臺中央的黑石,突然明白蝕聲教為什么執著于污染天脈樹。墨淵盜走的半部秘典里,必然記載著如何通過天脈樹引動雙界能量,而蝕聲教后代教主繼承了他的執念,想完成他未竟的“一統雙界”之夢,只是他們用的方法更極端——以腐音氣污染天脈樹,讓雙界能量徹底失衡。
“我們得盡快找到另一半秘典?!鄙虺幤鹕淼溃袄锩婵隙ㄓ锌酥莆g聲紋的方法。而且秘史里說墨淵能引天脈樹靈氣煉蝕聲紋,說不定也記載了如何安全運用雙界能量——這對我們維持雙界平衡很重要。”
谷外傳來聯軍的呼喊聲,陸衍與蘇萬帶著人趕了過來。得知聲刻秘史,陸衍沉聲道:“難怪蝕聲教教徒總說‘教主是天脈樹的正統守護者’,原來是歪曲了墨淵的故事。我們得把這些秘史公之于眾,讓所有人知道蝕聲教的真面目?!?/p>
沈硯點頭,目光再次投向黑石。石面上雖已無文字,卻仿佛還殘留著先民的嘆息。他知道,揭開秘史不是結束,而是要以史為鑒——守護平衡從來不是件容易的事,既要有對抗失衡的勇氣,也要有克制力量誘惑的定力。
“回天脈樹。”沈硯轉身道,“去找另一半《聲刻秘典》,徹底了結這場跨越千年的執念?!?/p>
霧氣再次彌漫谷口,石臺在霧中若隱若現,像一座沉默的紀念碑。沈硯回頭望了一眼,空紋劍上的空間紋路輕輕閃爍,仿佛在與先民的聲刻道別,也在預示著即將到來的最終答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