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所以,”鐘亦然率先打破了那份宣誓后的肅穆,他指著桌上攤開的十幾份卷宗,眉頭擰成了一個價值百萬的疙瘩,“我們現在就要從這些天南地北的案子里,找出那個……疤臉男人?”
“以及他背后的組織。”言徹冷冰冰地補充,像是在陳述一個物理定律。
“讓我給各位具象化一下這個任務的難度。”蘇輕墨的手指在平板上輕點,下一秒,安全屋“靜思”包廂的主屏幕上,一張鏡海市的電子地圖亮起。
緊接著,一個又一個紅色光點憑空出現,像是地圖長出了一片密密麻麻的麻子。
“每一個點,代表一個失蹤案的案發地,”蘇輕墨的聲音里帶著一種“讓我們一起欣賞這絕望的藝術吧”的奇特語調,“時間跨度長達半年,地點……嗯,從天譽府邸的頂層復式,到城西的老舊倉庫,可以說是非常地不拘一格,毫無規律可言。”
“這哪是何止是大海撈針,”鐘亦然靠在沙發上,第一次對自己“鈔能力”的局限性感到了棘手,“這分明是讓咱們在太平洋里撈一根特定的繡花針!”
“還是一根會隱形的繡花針。”蘇輕墨補充道,成功讓包廂里的氣氛又凝重了幾分。
陳暖暖看著那片令人頭皮發麻的光點,感覺自己的信心像被戳破的氣球,正“呲”地一下漏著氣。
就在一片凝滯的沉默中,一直笑呵呵品著茶的林殊,輕輕放下了茶杯。
“你們的思路都鉆進牛角尖了。”他慢悠悠地開口,“你們都在想怎么從案發點,也就是這些‘樹葉’,去反推兇手。為什么不換個想法,去找‘樹干’呢?”
“樹干?”陳暖暖不解地問。
“對。敵人偷東西的地點可以千變萬化,但他們得手之后,總要把東西運走吧?”林殊用手指在地圖上劃過幾條城市主干道,“運輸路線,要么求快,要么求隱蔽。我們與其逆向追蹤,不如從城市的交通節點,順藤摸瓜。”
他看向陳暖暖,眼神里帶著幾分指點:“暖暖,從現在開始,你的‘都市情報網’要開始進行第一次人口普查,哦不,是‘動口普查’。初期階段,你的‘采訪’對象要聚焦三類。”
“哪三類?”陳暖暖立刻來了精神,像個認真聽講的小學生。
“第一,視野最廣的,是天上的眼睛。城里的信鴿,還有那些喜歡亮晶晶東西的烏鴉,它們是天生的巡邏員。”
蘇輕墨的眼睛亮了:“我懂了!‘空軍偵察部隊’!”
“第二,地盤最大的,是地面的霸主。每個片區都有自己的流浪犬頭領,它們的鼻子和地盤意識,是最好的區域警報器。”
“‘陸軍邊防巡邏隊’!”蘇輕-墨興奮地敲著鍵盤。
“第三,”林殊笑了笑,“消息最靈通的,是潛伏在每條小巷里的間諜。那些看起來懶洋洋的社區流浪貓王,它們知道的閑言碎語,比居委會大媽還多。”
“‘中央情報局兼克格勃’!”蘇輕墨一拍桌子,“林叔!您真是個平平無奇的戰略小天才!”
言徹按了按太陽穴,似乎在極力忍耐給蘇輕墨禁言的沖動,但也不得不承認,林殊的思路,為這件不可能的任務,畫出了第一張可行的路線圖。
接下來的兩天,“都市情報網”的第一次“動口普查”在一片雞飛狗跳中轟轟烈烈地展開了。
鐘亦然的庫里南,徹底淪為了陳暖暖的專屬“情報采集車”。
城東公園,陳暖暖蹲在一群鴿子中間,手里捧著一把玉米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