蒼梧郡,秦淮河畔。
仲夏的暖風拂過垂柳,在碧波蕩漾的河面漾開層層漣漪。畫舫輕搖,絲竹悠揚,空氣中彌漫著荷花的清香與市井的煙火氣。茶館里,說書先生拍響驚堂木,講述著前朝英雄的傳奇;學堂中,稚嫩的童聲誦讀著“有朋自遠方來,不亦樂乎”;工坊內,蒸汽機的轟鳴與工匠的敲擊聲交織成一首工業(yè)的協奏曲。玄底蟠龍旗在城頭靜靜飄揚,映照著這片土地獨有的、名為“安寧”的底色。
秦王府,樞密院。
巨大的水晶沙盤上,世界地圖已被猩紅與焦黑的標記覆蓋得面目全非。歐羅巴大陸上,代表法蘭西、普魯士、大不列顛、俄羅斯等國的深紅箭頭彼此糾纏、撕咬,如同陷入泥沼的困獸。新明洲板塊上,象征趙如煙核心力量的明黃光點與安娜·索菲亞海軍勢力的深藍光點仍在激烈絞殺,如同兩條傷痕累累的巨蟒在垂死搏斗。倭國列島的位置,一片混亂的灰色,象征著權力真空與無序的掙扎。
葉凌云端坐于蟠龍金椅之上,玄色常服無風自動。他深邃的目光掃過沙盤上那片沸騰的混亂,最終落回神州大地那片唯一的、寧靜的玄色區(qū)域。臉上無喜無悲,唯有一種歷經驚濤駭浪后的沉靜與……一絲……掌控全局的銳利。
“王爺!”岳飛元帥聲音沉穩(wěn),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慶幸,“‘歸巢’計劃……圓滿完成!倭國……十萬駐軍!及……十五萬僑民!親華倭人!已……悉數……撤回!本土……防線……已……重新鞏固!北疆!西域!南洋!海疆!皆……固若金湯!”
“另!”他頓了頓,聲音帶著自豪,“新大乾……內戰(zhàn)!歐羅巴……混戰(zhàn)!皆……未……波及……我……神州……寸土!百姓……安居樂業(yè)!工商……繁榮依舊!此乃……王爺……運籌帷幄!之功!”
葉凌云微微頷首,目光投向窗外那片繁華祥和的街景。秦淮河的槳聲燈影,工坊的機器轟鳴,學堂的朗朗書聲……這一切的安寧,是十萬將士浴血南洋的屏障,是無數黑冰臺密探在陰影中搏殺的結果,更是他壯士斷腕、放棄倭國換來的戰(zhàn)略空間!
“安寧……非……天賜!”他聲音低沉,帶著千鈞之力,“乃……以……空間!換!時間!以……外線……之血!護!本土……之安!”
“傳旨!”
“一、命戶部!工部!加大……對……歸國將士!僑民!之……安置!撫恤!確保……其……安居樂業(yè)!無后顧之憂!”
“二、命格物院!工業(yè)部!全力……推進……‘自力更生’計劃!加速……核心科技!軍工!能源!之……研發(fā)!目標——徹底……擺脫……對外部……資源!技術!之……依賴!”
“三、命岳飛!陳凌風!加強……邊海防!訓練!裝備!更新!目標——打造……一支……足以……威懾……任何……來犯之敵!之……鋼鐵雄師!”
“此……安寧!來之不易!當……倍加珍惜!亦……當……枕戈待旦!以應……不測!”
倭國,江戶(東京)。
曾經懸掛著玄底蟠龍旗的總督府,如今已成一片廢墟焦土。斷壁殘垣間,野草叢生,烏鴉聒噪。空氣中彌漫著硝煙未散的焦糊味、垃圾腐爛的惡臭以及……一種名為“混亂”的、令人窒息的氣息。
港口碼頭,昔日華夏戰(zhàn)艦停泊的泊位,如今擠滿了懸掛著各式雜旗的破爛船只——有新大乾潰兵劫持的運輸艦,有歐羅巴冒險家的武裝商船,甚至有打著“自由倭國”旗號的海盜船!碼頭上,衣衫襤褸的浪人、眼神兇悍的武士、神情麻木的平民,如同螻蟻般在廢墟中掙扎求生。黑市交易公然進行,槍聲與慘叫聲不時劃破夜空。
“將軍!查清了!”一名臉上帶著刀疤的浪人首領(山本一郎)跪在昏暗的榻榻米上,向端坐主位的“征夷大將軍”德川黑虎(自封)匯報,“劫掠……長崎商社……的……是……‘禿鷲’傭兵團!背后……是……新大乾……‘毒蝎’旅……殘部!他們……用……搶來的……絲綢!瓷器!換……普魯士……的……燧發(fā)槍!和……法蘭西……的……火藥!”
“八嘎!”德川黑虎一身拼湊的鎧甲,面容猙獰,“‘毒蝎’?那群……喪家之犬!也敢……在……我……倭國……撒野?!”
“山本!”他猛地起身,抽出腰間的武士刀(華夏制式),“帶……你的人!滅了……‘禿鷲’!把……貨!搶回來!獻給……法蘭西……特使!換取……更多……軍火!”
“哈依!”
長街之上,一場血腥的火并瞬間爆發(fā)!浪人武士的嚎叫!燧發(fā)槍的轟鳴!刀劍的碰撞!鮮血染紅了泥濘的街道!尸體被隨意丟棄在臭水溝中!勝利者(山本)狂笑著拖走戰(zhàn)利品,失敗者(禿鷲傭兵)的尸體則被剝光,成為野狗的食物。沒有人在乎死的是誰,只在乎……下一頓飯……和……手里的……武器!
江戶城,一處隱秘的庭院。
前倭國貴族藤原信長(暗中親華夏),一身樸素的吳服,跪坐在茶室中。他面前的水晶鏡面(華夏遺留通訊裝置)上,正顯示著蒼梧黑冰臺“菊”組(潛伏倭國)發(fā)來的密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