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叫花無月,是個廢物。當然,這是仙界所有生靈,包括門口那只看門的仙犬,
對我的一致評價。此刻,我正趴在冰冷堅硬的擂臺上,臉貼著地,嘴里一股鐵銹味。
不用看也知道,我那身好不容易攢錢買來的、試圖裝點門面的流云袍,又破了。
1“廢物就是廢物,花無月,你連給我提鞋都不配!”擂臺上方,一個囂張的聲音響起,
帶著毫不掩飾的鄙夷。說話的是凌云霄,仙域年輕一輩的佼佼者,
也是我第……九百九十九次挑戰(zhàn)的對象。結(jié)果,毫無懸念。我撐著手臂,試圖爬起來,
但全身骨頭像散了架,每動一下都鉆心地疼。視線有些模糊,
只能看到凌云霄那雙纖塵不染的云紋靴,以及他周圍那些擁躉們嘲弄的嘴臉。
“就你這點微末道行,也配覬覦琉璃女帝?”“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,
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!”“琉璃女帝可是咱們仙界至高無上的存在,
你連給她當腳凳的資格都沒有!”嘲諷聲如同冰冷的雨點,密密麻麻砸在我身上。
比身體更痛的,是心。琉璃。云琉璃。那個名字,像是一道烙印,深深刻在我的靈魂深處。
她是九天之上最皎潔的月,是仙界唯一的至尊女帝,風華絕代,實力通天。而我,
只是塵埃里最不起眼的一粒沙,修行萬年,修為卻低微得可憐。我覬覦她?不,不是覬覦。
是承諾。一個沉睡了萬年,幾乎要被時光磨平的承諾。記憶的碎片在劇痛中翻滾。萬年前,
我還不是現(xiàn)在這個屢戰(zhàn)屢敗的廢物。那時的我,
是驚才絕艷、被譽為最有可能繼承仙帝之位的天才,花無月。而她,云琉璃,
還只是跟在我身后,眼眸亮晶晶喊著“無月哥哥”的小仙子。我們青梅竹馬,兩小無猜。
我曾在一片絢爛的琉璃花海中,將一枚用星辰髓打造的戒指戴在她手上。“琉璃,
待我繼承仙帝之位,便以這萬里星河為聘,娶你為妻。”她臉頰緋紅,眼波流轉(zhuǎn),用力點頭。
“無月哥哥,我等你。”可是,命運開了個殘酷的玩笑。一場突如其來的仙魔大戰(zhàn),
我為了救她,身中上古奇毒“隕仙殤”。命是保住了,但修為根基盡毀,
從此成了一個修煉緩慢、甚至時常倒退的“廢柴”。從云端跌落泥潭,只需一瞬。
往日的追捧變成了嘲諷,敬畏變成了憐憫。而云琉璃,卻在逆境中爆發(fā)出驚人的天賦,
修為一路飆升,最終橫掃仙界,登臨帝位,成為至高無上的琉璃女帝。我們的距離,
從此比星河還要遙遠。我記得她登基那天,萬仙來朝,光華照耀九重天。我混在人群最末端,
看著她身著帝袍,頭戴冕旒,容顏依舊,卻已是冰冷威嚴,睥睨眾生。她看到了我。
目光接觸的剎那,我看到了她眼底深處一閃而過的復雜情緒,是痛惜?是無奈?
還是……憐憫?然后,她的目光便平靜地移開,如同掃過一粒塵埃。那一刻,我的心死了。
但也就在那一刻,一個近乎荒誕的念頭在我心中瘋長——我要變強!我要重新站到她身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