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去試試。”她走到院墻下,望著遠處的蝕紋塔,深吸一口氣,將掌心的暖意緩緩釋放出去。奇怪的是,那暖意并沒有散入空氣,而是化作一道極細的綠線,順著地面往蝕紋塔的方向延伸——所過之處,枯萎的草葉竟重新挺起,黑色的汁液也漸漸消退。
“她在引導草木靈氣對抗腐音氣!”蘇清鳶眼睛一亮,“是‘控木聲’!典籍里說,木靈血脈者能以自身氣息為引,調動周圍草木的靈氣,形成‘木聲屏障’,專門克制腐音氣!”
沈硯立刻明白了。青蕪的血脈與草木相連,她釋放的暖意其實是草木靈氣的“聲紋”,這種聲紋能與腐音氣的蝕聲紋對沖,從而凈化蝕氣。但她的氣息太弱,綠線延伸到一半就開始變淡,蝕紋塔上的符文反而更亮了。
“我幫你。”沈硯走到青蕪身邊,指尖搭在她的肩上,將天脈氣緩緩渡過去。天脈氣與青蕪體內的草木靈氣相遇,竟像溪流匯入江河,瞬間讓那道綠線變得粗壯起來,綠線前端甚至泛起了淡淡的金光。
青蕪只覺得渾身充滿了力量,眼前仿佛出現了無數條細密的“線”——那是周圍草木的靈氣脈絡,她能清晰地“聽”到它們的呼吸,能隨意引導它們往蝕紋塔匯聚。她抬起手,輕輕往前一推:“去!”
無數道綠線從四面八方涌來,在蝕紋塔周圍交織成一張巨大的網。網中的草木靈氣越來越濃,發出“沙沙”的輕響,那是草木在歡呼的聲紋。腐音氣撞上綠網,發出“滋滋”的慘叫,黑紅色的符文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下去。
“再加把勁!”慕言在一旁喊道,撿起地上的三音草往綠網的方向扔去。三音草落入綠網,瞬間化作一道強光,綠網的光芒更盛了。
盞茶功夫后,蝕紋塔上的符文徹底熄滅,塔基下的腐音氣被綠網包裹著,漸漸化作黑色的粉末,被風吹散。青蕪收回手,腿一軟差點摔倒,沈硯及時扶住她,才發現她臉色蒼白,額頭全是冷汗——剛才調動大量草木靈氣,幾乎耗空了她的體力。
“你沒事吧?”沈硯拿出水囊遞給她。
青蕪喝了口水,搖了搖頭,眼里卻閃著光:“我好像……真的能聽懂草木說話了。剛才我‘聽’到蝕紋塔下有棵老樹根還活著,它說塔基里藏著一塊‘腐音石’,是總壇留下的后手,只要把石頭取出來,腐音氣就不會再復蘇了。”
沈硯和蘇清鳶對視一眼,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驚喜。有青蕪的控木聲能力,不僅能破解分壇的腐音氣殘留,去斷魂谷時,還能借助天脈樹的力量對抗總壇的聲陣。
“我這就帶人去塔基下找腐音石!”慕言轉身就要跑,被沈硯叫住。
“等等。”沈硯看向青蕪,“你能感覺到腐音石的位置嗎?塔基下可能有陷阱。”
青蕪閉上眼睛,凝神感受了片刻,指向蝕紋塔的西側:“在塔西三丈的地下,那里的草木靈氣最亂,應該就是石頭所在的位置。”
慕言帶著幾名弟子匆匆去了。青蕪坐在石凳上,看著自己泛著淡綠的指尖,忽然笑了:“蘭姨要是知道,肯定會說‘我就知道你行’。”
沈硯遞給她一塊糕點:“你的血脈覺醒,是我們的運氣。不過控木聲耗體力,以后別硬撐。”
“嗯。”青蕪咬了口糕點,忽然想起什么,從懷里掏出一個布包,“對了沈硯,這是蘭姨留給我的一塊木牌,說遇到解不開的草木問題就看看它。剛才我調動靈氣時,木牌發燙了。”
布包里是塊巴掌大的桃木牌,上面刻著繁復的紋路,正是青蕪家族的族紋。沈硯拿起木牌,指尖剛觸到紋路,木牌突然亮起綠光,紋路竟與天脈樹的根須紋路重合了——原來青蕪的木靈血脈,竟與天脈樹有著同源的聯系。
“這木牌能幫你穩定靈氣。”沈硯將木牌還給她,“等去了斷魂谷,見到天脈樹,你的控木聲或許能變得更強。”
青蕪握緊木牌,眼里滿是期待。遠處,慕言舉著一塊黑紅色的石頭跑回來,興奮地喊:“找到了!這就是腐音石!”
陽光灑在院子里,老槐樹的新葉在風中輕搖,發出細碎的歡鳴。沈硯看著青蕪、蘇清鳶和慕言的身影,忽然覺得,通往斷魂谷的路,似乎不再那么難走了——他們就像不同的音符,雖各有音色,卻正漸漸織成一首能對抗黑暗的樂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