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雨柱出師宴帶來的熱鬧與榮光,如同昨夜灶膛里最后一點余燼,在清冷的空氣里漸漸冷卻沉淀。
鴻賓樓三灶的嶄新工牌,連同吳教授贈的那本《隨園食單》,被他鄭重地收進了空間小院那口結(jié)實的樟木箱子里。
新的一天,是踏踏實實掙錢養(yǎng)家的開始。
何雨柱起了個大早,輕手輕腳生起爐子。鐵鍋里水汽氤氳,他利落地和面、搟開、撒上切得細(xì)碎的蔥花和昨夜趙金川給的豬油渣末,再淋上幾滴珍貴的香油。面餅在刷了薄油的鍋底“滋啦”一聲舒展開,蔥香混著油渣的焦香霸道地彌漫開來,瞬間填滿了小小的屋子。
“雨水,起來吃飯了!”何雨柱一邊熟練地翻著餅,一邊朝里屋喊。
里屋靜悄悄的,沒有往日小丫頭脆生生的應(yīng)答。何雨柱手上動作頓了一下,探頭望進去。只見雨水小小的身子裹在薄被里,只露出半個后腦勺,對著墻壁,一動不動。
“雨水?”何雨柱提高了一點聲音,走過去,輕輕拍了拍被子下的小鼓包。
被子蠕動了一下,里面?zhèn)鱽硪宦晭е鴿庵乇且舻膼灪撸骸啊纾也火I。”
這聲音不對勁。何雨柱眉頭微蹙,手上加了點力,把被子掀開一角。
雨水的小臉露了出來,眼睛腫得像兩顆核桃,鼻頭紅紅的,長長的睫毛上還沾著未干的淚珠。她飛快地用手背抹了一下臉,想把頭埋得更低,卻被何雨柱捏住了下巴。
“怎么回事?”何雨柱的聲音沉了下來,目光掃過她枕邊。那里露出一角被揉得皺巴巴的紙,隱約能看到一個用紅筆狠狠劃出的、刺眼的“55”。
算術(shù)卷子。
何雨柱的心像是被什么東西輕輕刺了一下。他松開手,沒去碰那張卷子,只是坐到炕沿,聲音放得極緩:“就為這個?”
雨水癟著嘴,眼淚又涌了上來,大顆大顆地往下掉,砸在粗糙的土布被面上,洇開一小片深色。她抽噎著,斷斷續(xù)續(xù)地說:“我……我笨……應(yīng)用題……怎么都……繞不過來……他們……說……說我……榆木疙瘩……”最后幾個字幾乎淹沒在委屈的嗚咽里,小小的肩膀一聳一聳。
出師宴上那個穿著新花襖、驕傲地挺著小胸脯的妹妹不見了,眼前只剩下一只被打蔫了的小貓。
何雨柱沒說話,伸出手,粗糙溫?zé)岬氖种敢稽c點擦掉她臉蛋上的淚痕。指腹的薄繭刮過細(xì)嫩的皮膚,帶著灶臺煙火氣的暖意。
“去洗把臉。”他聲音平穩(wěn),聽不出波瀾,“蔥花餅涼了就不脆了。”
雨水吸著鼻子,怯生生地看了哥哥一眼,見他臉上沒有預(yù)想中的怒火,才磨磨蹭蹭地爬起來。
飯桌上,兩張烙得金黃焦脆、香氣撲鼻的蔥花餅擺在粗瓷盤里。
雨水低著頭,小口小口地啃著餅邊,食不知味。何雨柱把自己那張餅推到她面前,又拿起筷子,蘸了點旁邊小碟里聚仙居秘制的甜面醬。
他沒有看雨水,目光落在擦得還算干凈的粗糙桌面上。蘸著醬汁的筷子尖落下,在木紋間流暢地游走,畫出一個圓餅的形狀。
“雨水,”何雨柱開口,聲音不高,卻清晰地蓋過了屋外偶爾傳來的幾聲雞鳴,“你看這餅。”
雨水茫然地抬起頭,順著他的筷子看向桌面。
“假設(shè)這餅,是咱家今天掙的錢。”何雨柱的筷子在“餅”上點了點,“一共這么大。咱倆得吃,對吧?”他在“餅”旁邊畫了兩個小小的圈,代表兩個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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