聚仙居那頓慶賀的余味,仿佛還黏在許大茂新工裝的領口上。
他推著那輛半舊的二八杠自行車進院時,下巴依舊習慣性地抬著,車輪碾過青石板路的聲音都帶著幾分輕快。
許小鳳跟在后面,手里攥著本嶄新的高中課本,路燈下,少女的側臉因憧憬而發亮。
中院賈家的窗戶卻像一張愁苦的臉,黑沉沉地壓著。
壓抑的呻吟和賈張氏不耐煩的呵斥聲,斷斷續續地擠出來,又被夏夜粘稠的熱浪裹住,悶得人心頭發慌。
“催命鬼投胎啊!嚎什么嚎!哪個女人不生孩子?忍著!”賈張氏沙啞的嗓音如同鈍刀刮過鍋底,刺耳又焦躁。
“媽……我……疼……”秦淮茹微弱的聲音幾乎被掐斷。
何雨柱剛把雨水的自行車推進自家屋檐下鎖好,聞聲腳步頓了頓。
他抬眼望向賈家那扇緊閉的、透著微弱煤油燈光的窗戶,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。
這動靜,比預想的要早。
他記得雨水提過,秦淮茹的肚子才剛足月不久。
“哥?”雨水也聽到了,有些不安地靠過來。
“沒事,回屋吧。”何雨柱拍拍妹妹的肩,語氣平靜無波,“夜里涼,別站風口。”
雨水點點頭,又忍不住擔憂地看了一眼賈家方向,才跟著哥哥進了屋。
何家的燈很快亮起,溫暖的光暈透過新糊的窗戶紙,在院子里投下一方安穩的亮色,更襯得賈家那片黑暗格外陰郁沉重。
屋門一關,隔絕了外面的聲響。
何雨柱熟練地捅開小爐子,坐上水壺。
雨水坐在桌邊,攤開書本,卻有些心神不寧。
“哥,秦姐她……不會有事吧?”
“生孩子是道坎兒,”何雨柱拿起暖水瓶給茶缸續上水,氤氳的熱氣模糊了他的神情,“但命硬的人,總能闖過去。”
他語氣平淡,聽不出什么情緒,仿佛在說一件與己無關的尋常事。
前世劇情的碎片在腦海中閃過——秦淮茹的命確實硬得很,總能熬過最艱難的時候,只是熬的方式……他眼底掠過一絲冷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