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天下午,何雨柱剛送走送最后一批瓦片的車,正和雷師傅商量著堂屋大灶臺封頂的細節。
許大茂穿著一身半新不舊的呢子外套,雙手插在褲兜里,一步三晃地踱進了中院。
他臉上那慣常的、帶著點油滑和嫉恨的表情不見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罕見的、混合著別扭、尷尬和一絲被強壓下去的不情愿。
他磨蹭到何雨柱身邊,清了清嗓子,眼睛卻沒看何雨柱,而是瞟著旁邊碼放整齊的青磚:“咳…柱子…忙著呢?”
何雨柱停下話頭,轉過身,平靜地看著他:“有事?”
許大茂像是下定了決心,飛快地瞥了何雨柱一眼,又迅速移開目光,聲音有點發干:“那個…我爸…我爸說,上次在聚仙居…嗯…說了不少陳年舊事,也…也算解開了些誤會。”
他頓了頓,似乎在努力組織語言,“我爸覺得…覺得咱們院里的孩子,咱倆年紀差不多,以前…以前是讓易中海那老東西給挑唆得生分了…這樣不好。”
“所以呢?”何雨柱不動聲色。
“所以…”許大茂像是完成了最艱難的部分,語速快了起來,“我爸掏錢,讓我做東,請你和雨水,還有小鳳,咱們四個,今晚去前門大街‘便宜坊’,吃頓烤鴨!”
他說完,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擔,又像是怕何雨柱拒絕,趕緊補充道,“我爸說了,必須得請!算是…算是替以前那些糊涂事,賠個不是,也…也給小輩們重新搭個橋!柱子,給個面子?”
何雨柱看著許大茂那副別扭又強撐的模樣,心里明鏡似的。
許富貴這老狐貍,嗅覺倒是靈敏。何家翻修,請動“樣式雷”,資金來源“光明正大”,何雨柱在院里的地位和底氣肉眼可見地拔高。
許富貴這是眼見易中海威望掃地,何雨柱崛起之勢已不可阻擋,趕緊讓兒子來修補關系,順便撇清自家,把臟水全潑到易中海頭上,給自己和兒子留條后路。
他略一沉吟。
許大茂這人,心眼小,嫉妒心重,本質難改。
但他爹許富貴在廠里和街道上還算有點能量,許小鳳也確實和雨水玩得來。
與其留著一個被易中海當槍使、時不時跳出來惡心人的許大茂,不如暫時接下這個臺階。
至少,在守護雨水這件事上,多一個明面上的“盟友”,哪怕只是暫時的,也多一層屏障。
“成。”何雨柱點了點頭,語氣平淡,“許叔有心了。晚上我帶雨水過去。”
許大茂明顯松了口氣,臉上擠出一絲笑容:“那…那說定了!傍晚六點,便宜坊門口見!”說完,像是怕何雨柱反悔,趕緊轉身溜了,腳步都輕快了不少。
傍晚時分,夕陽給古老的胡同鍍上一層柔和的金輝。
何雨柱換上了一身干凈的深藍色工裝,牽著雨水的小手,走出了煥然一新的家門。
雨水穿著何雨柱用新布票和棉花給她做的燈芯絨外套,小辮子梳得整整齊齊,小臉因為興奮而紅撲撲的。
她很少下館子,更別提是去吃名聲響亮的烤鴨了。
“哥,便宜坊的烤鴨,是不是皮特別脆,肉特別香?”雨水仰著小臉,大眼睛里滿是憧憬。
“嗯,”何雨柱笑著捏了捏她的手,“待會兒多吃點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