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十三章張籍 窮到眼瞎，沒丟了文人的骨頭（第2頁）

第九十三章張籍窮到眼瞎，沒丟了文人的骨頭

齊紈未足時人貴，一曲菱歌敵萬金。”

意思是：你就像江南的美女，就算穿普通的衣服，一首好詩也比萬兩黃金還值錢。放心吧，你的才華，肯定能中！

有了張籍的推薦，朱慶馀果然順利登第。后來朱慶馀專門上門道謝，磕著頭說：“大人要是不幫我，我這輩子可能就完了。”張籍趕緊把他扶起來：“別謝我，是你自己有才華。我當(dāng)年也受過別人的幫，現(xiàn)在能幫你，也是應(yīng)該的。”

他不是在“施恩”，是在“還情”——把當(dāng)年韓愈幫他的情，還在更多寒士身上；把當(dāng)年自己沒得到的“梯子”，給更多人搭起來。他當(dāng)官能想到的“好處”，不是給自己撈錢，是給窮書生鋪路。

這就是張籍的“軟”——不是沒脾氣的軟，是對弱者有同理心的軟，是對才華有敬畏心的軟。

把杜詩燒了拌蜜吃：他說“這樣能寫出好詩”

張籍這輩子最服的人，就是杜甫。他說杜甫的詩“字字都帶血，句句都有心”，不管是窮是富，是病是閑，總愛捧著杜詩讀。

他讀杜詩，不是隨便翻翻，是下了“笨功夫”。那會兒他眼睛不好，看字費(fèi)勁，就把杜詩抄在小紙片上，貼在墻上，吃飯看，睡覺前也看，連走路都琢磨著杜詩的調(diào)子。可他覺得還不夠——光看記不住，光記沒吃透，怎么才能把杜甫的“魂”學(xué)到手？

有天他看著爐子里的火，想出個“怪招”：把自己抄的杜詩稿，一張一張燒了，燒成灰，然后拌上蜂蜜，每天早上舀一勺吃下去。

家里人都嚇壞了：“你這是干啥？詩稿燒了就罷了，怎么還吃下去？不怕吃出毛病？”

張籍卻笑得很認(rèn)真：“你們不懂，杜甫的詩里有真東西，我吃了他的詩，就能把他的本事吃到肚子里，以后寫出來的詩，就能跟他一樣好！”

這話聽著有點(diǎn)傻，沒人敢攔他——大家都知道，這是張籍對杜甫的“癡”，是對寫詩的“誠”。他不是真的相信“吃詩能變厲害”，是把這種行為當(dāng)成一種“儀式”：告訴自己，寫詩要像杜甫一樣，真心對真心，不能摻半點(diǎn)假；做人要像杜甫一樣，就算窮到骨子里，也得想著老百姓。

后來他寫的樂府詩，確實(shí)有杜甫的影子——不是模仿字句，是學(xué)了杜甫的“真”：寫老百姓的苦，不摻水；罵世道的黑，不手軟。有人說他“學(xué)杜學(xué)得最像”，張籍聽了，總是搖搖頭：“我哪能跟杜先生比？我只是想把他的心意，接著寫下去。”

這就是張籍的“癡”——不是傻氣的癡，是對文學(xué)信仰的癡，是對精神偶像的癡。

窮一輩子，也沒丟了“文人的骨頭”

張籍這輩子，總結(jié)起來就倆字：“窮”和“直”。窮到眼瞎，窮到吃不上飯，可他從來沒為了錢彎過腰；直得像根竹子，寧折不彎，從來沒為了官丟過良心。

他的“風(fēng)骨”，不是掛在嘴邊的口號，是落在實(shí)處的選擇：面對軍閥的明珠，他選了“守節(jié)”；面對寒士的求助，他選了“搭梯”；面對偶像的詩稿，他選了“誠心”。

現(xiàn)在有人說“文人風(fēng)骨是虛的”，可看張籍就知道，風(fēng)骨是實(shí)的——是窮到極致也不碰不該碰的錢，是有權(quán)之后也不忘幫該幫的人，是一輩子都對自己熱愛的東西抱著敬畏心。

他沒當(dāng)過大官，沒發(fā)過大財，可他的名字，跟著他的詩，跟著他的故事，傳了一千多年。不是因?yàn)樗妼懙米詈茫且驗(yàn)樗@個人——窮到眼瞎，也沒丟了文人的骨頭；苦了一輩子，也沒丟了做人的良心。

就像他自己寫的詩：

“洛陽城里見秋風(fēng)，欲作家書意萬重。”

他的“意萬重”里，不只有鄉(xiāng)愁，還有對自己的要求：不管走多遠(yuǎn)，不管過多久，都得守住那點(diǎn)“真”，那點(diǎn)“直”，那點(diǎn)不被日子磨掉的骨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