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是一種精致漂亮到足以統一審美的面龐,皮膚白皙剔透得仿佛上好的羊脂玉,泛著柔和的光澤。鼻梁秀挺,唇形飽滿而色澤嫣然,像初綻的櫻花,一副嬌嬌怯怯的好欺負模樣。
她抬頭望向墻上掛著的黑白遺照。
照片里的奶奶穿著素凈的苗疆服飾,銀飾在光下泛著冷冽的光,嘴角卻噙著慈祥溫和的笑意。
喬唯一抬手,指尖輕輕拂過照片上奶奶的眉眼。
山風從敞開的木門灌進來,吹動她的衣擺。
這件寬大的絲質衣服將她從脖頸到手腕遮得嚴嚴實實,連同那份過于招搖的美麗一起,藏在深山里。
喬唯一低頭,展開掌心的紙條。
京市梧桐路27號,沈衷。
奶奶說,那是故人,會照顧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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車站
人潮像渾濁的河水,推擠著。
喬唯一攥著那張被手心汗水浸得有些發軟的票根,纖細的指節繃得泛白。
她縮在角落里,恨不得把自己也塞進那只過于龐大的行李箱后面去。
第一次一個人出這么遠的門,陌生的空氣里每一粒塵埃都帶著令人不安的挑釁。
她身上是件淺粉色的針織短袖,領口有些大了,微微歪斜著,露出一小片白得晃眼的鎖骨肌膚。
柔軟的布料下,胸脯因急促的呼吸輕輕起伏,勾勒出青澀又飽滿的弧度。
厚重的劉海濡濕黏在光潔的額頭,更襯得那張巴掌大的小臉蒼白脆弱,巨大的黑框眼鏡下,圓圓的杏眼里蒙著一層揮之不去的惶然水汽。
過于沉重的行李箱被她徒勞地拖拽著,輪子卡在了月臺邊緣的縫隙里。
她咬著下唇,粉軟的唇肉被貝齒碾磨得愈發嫣紅,唇珠可憐地微微嘟起。
用盡了力氣,那箱子卻紋絲不動,反倒因反作用力讓她踉蹌了一下,細白的腳踝在帆布鞋里崴了崴,帶來一陣細密的酸疼。
隔著涌動的人潮,陸燼野的目光釘子般鑿了過來。
剛結束一趟押運任務,一身硝煙與風塵還未散去,古銅色的臉龐上刻著疲憊,下頜冒出的青黑胡茬更添幾分悍氣。
他穿著洗得發白的作訓褲,上身一件緊貼身體的深灰色背心,清晰地勾勒出鼓脹的胸肌與塊壘分明的腹肌輪廓,手臂肌肉虬結,血管如盤踞的青蛇。
他只是站在那里,就像一堵密不透風的墻,隔絕了周遭所有的嘈雜。
他原本只是途徑,目光不經意掃過那個角落,卻像被釘住一樣,再也挪不開。
那女孩太白了,白得像剛蒸好的糯米糕,在昏暗的光線下仿佛自行發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