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蘭姨家住了三日,沈硯后背的淺印徹底消了。他跟著青蕪去后山拾柴,學著辨認能止血的草藥,倒也漸漸習慣了溪村的慢。只是夜里總忍不住摸手腕上的斷弦——那根磷銅弦還纏著,銅色被汗浸得發暗,唯獨“藏”字刻痕總泛著點極淡的光,像在提醒他那場穿越不是夢。
這日午后,青蕪帶著他往更深的山坳走,說那邊有片響葉林,葉子曬干了能當哨子吹。剛轉過山彎,忽然聽見陣極細的“啾啾”聲,帶著疼,從路邊的荊棘叢里傳出來。
“是聲羽鳥!”青蕪蹲下身,扒開帶刺的枝椏。
沈硯湊過去看——荊棘里卡著只灰撲撲的鳥,比麻雀大些,翅膀上沾著血,正撲騰著掙扎,幾根羽毛被荊棘勾住,扯得它更疼,叫聲都發顫。這鳥的翅膀邊緣泛著層淡藍,青蕪說過,這是聲羽鳥,通靈性,能跟著聲氣走。
“別動,我來。”沈硯怕青蕪被扎,小心地撥開荊棘。聲羽鳥警惕地啄了他手背一下,雖不疼,卻讓他動作更輕了些。他慢慢解下勾住羽毛的刺,剛把鳥捧出來,就見它翅膀上有個小傷口,像是被什么東西啄的,還在滲血。
“得找止血草。”青蕪轉身要去尋,沈硯卻想起自己口袋里有蘭姨給的藥粉——前幾日怕他再受傷,蘭姨塞了小半包在他兜里。他掏出來,小心地撒在聲羽鳥的傷口上。
鳥大概是疼得狠了,竟沒掙扎,只是歪著頭看他,黑眼珠亮得像玻璃珠。
剛包好傷口,聲羽鳥忽然撲棱棱飛起來,沒往林子里去,反而往山坳深處飛了兩步,又回頭叫了兩聲,像是在帶路。
“它要去哪?”青蕪愣了。
沈硯跟著站起來,心里莫名覺得這鳥不是要走。他跟著往前挪了兩步,聲羽鳥果然又飛了飛,最終停在一叢矮灌木上,用嘴啄了啄灌木下的土。
沈硯蹲下身扒開灌木——土里埋著半根弦!
他愣了愣,撿起來看——是根吉他弦!也是磷銅的,斷口不齊,像是被硬生生扯斷的,弦上竟也有個刻痕,雖淺,卻能認出是“藏”字的另一半!
這是……和他手腕上那根成對的?
他趕緊解下手腕上的斷弦,把兩根湊在一起——斷口嚴絲合縫,“藏”字正好拼完整!只是這半根弦更暗些,像埋在土里有些日子了。
“這也是你的?”青蕪瞪圓了眼。
沈硯點頭,心里驚得厲害。他穿越時吉他斷了一根弦,怎么會在這山坳里埋著半根?難道穿越時弦被扯成了兩半?可這半根怎么會跑到這兒來?
正琢磨著,手里的兩根斷弦忽然同時發燙,拼在一起的“藏”字亮了起來。沈硯只覺得掌心一暖,眼前竟憑空彈出個東西——是半瓶礦泉水!瓶身上還印著他常喝的牌子,瓶蓋沒擰緊,晃了晃還灑出兩滴水。
“這是……”青蕪嚇得往后退了半步,“啥東西?”
沈硯也懵了。這瓶水是他穿越前放在吉他包側袋的,當時喝了半瓶忘了扔,怎么會突然冒出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