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那日順了聲蜂毒,沈硯藏天脈氣藏得更緊了。白日跟著青蕪往村西頭的荒坡拾柴,避開人多的地方,夜里就窩在蘭姨家的偏屋,對著那根拼完整的斷弦琢磨——有時指尖無意蹭過刻痕,會想起那半瓶憑空出現的礦泉水,心里總猜這弦和那神秘空間到底藏著多少門道。
這日午后,青蕪說要去荒坡盡頭的老槐樹下找張婆婆,說她曬的野棗干熟了,要去討兩把。沈硯跟著同去,倒不是貪嘴,是荒坡人跡罕至,蘭姨也放心些。
荒坡盡頭比別處更靜,老槐樹的影子鋪了大半片地,樹下坐著個頭發花白的老婆婆,正是張婆婆。她手里攥著根拐棍,閉著眼哼著什么調子,咿咿呀呀的,不成譜,卻透著股舊氣,像從老時光里飄出來的。
“張婆婆!”青蕪脆生生喊了句。
張婆婆睜開眼,看見他們笑了,眼角的皺紋堆成了花:“青蕪丫頭,來啦?棗干在石桌上,自己拿。”她目光落在沈硯身上,頓了頓,“這就是蘭丫頭收留的外鄉人?”
“是,婆婆叫我小沈就行。”沈硯趕緊應道。
張婆婆沒再多問,又閉上眼哼起了調子。那調子比剛才清楚些,沈硯仔細聽,竟覺得耳熟——不是他原來世界的歌,是這調子的“氣”,跟他手腕上斷弦偶爾泛出的暖意有些像,都帶著點沉緩的顫。
“婆婆,您哼的是什么謠?”沈硯忍不住問。
“老謠唄。”張婆婆笑了,“打我記事起,村里老人就哼這個,說是祖輩傳下來的,叫《藏音謠》,說能安山里的‘聲氣’。”
《藏音謠》?沈硯心里一動,下意識摸向手腕的斷弦。就在這時,張婆婆的調子忽然拔高了半分,像有根細弦被輕輕撥動,沈硯只覺得手腕上的斷弦猛地發燙,比之前任何一次都烈!
他趕緊按住斷弦,卻見那“藏”字刻痕亮了起來,淡藍色的光順著弦爬,竟在他面前映出片半透明的虛影——像個巴掌大的小格子,空空的,卻能清晰看見輪廓。
這是……儲物格?
沈硯驚得差點出聲。他想起那半瓶礦泉水,試著用意念把水瓶往虛影里送——剛碰到虛影邊緣,水瓶“嗖”地一下沒了影,虛影里卻多了個水瓶的輪廓,清清楚楚。他再一動念,水瓶又“咚”地落在了手里。
真能儲物!
青蕪正低頭裝棗干,沒注意他的動靜,張婆婆卻睜開眼,看著他手腕笑:“后生,你身上帶的東西,跟這老謠合得來呢。”
沈硯心里一緊:“婆婆……”
“別慌。”張婆婆擺了擺手,拐棍往地上輕輕一頓,“這老謠是鎮聲氣的,你那東西是藏聲氣的,本就該合。當年我家老頭子還在時說,《藏音謠》里藏著‘界’的影子,遇著對的東西,能把散的氣攏起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