實驗室的晨光剛漫過培育箱,青蕪正用指尖輕觸天脈果核——那核昨夜冒了點嫩白的芽尖,銀紋在晨光里泛著細閃,像沾了層碎星。沈硯蹲在旁邊調聲紋同調儀,鏡面映著芽尖的震顫,淺綠的樹脈氣聲紋纏在上面,軟得像團棉線。
“你聽,它在數‘一、二、三’呢?!鼻嗍徍鋈恍Τ雎暎讣怆x得更近了些,“芽尖動一下,就是數一個數,想快點長高?!?/p>
沈硯順著她的話凝神聽,果然,芽尖的震動頻率勻得很,每三下停半秒,真像個急著長大的小孩在數數。他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,指腹蹭過發梢的絲帶:“跟你似的,剛學會用手機付款,就急著學電腦,現在連培育箱都要搶著管。”
青蕪臉微紅,拍開他的手:“誰搶了?這是我種的果核?!痹掚m這么說,嘴角卻揚著,指尖輕輕點了點芽尖,像在跟它打招呼。
兩人正說笑,沈硯口袋里的通訊器突然“嘀嘀”響起來,是急促的短音,不是平時的消息提示。他臉色一沉,摸出通訊器——屏幕上跳著紅色的“頻率偏差”字樣,后面跟著串亂碼。
“是聲能站的緊急信號?!鄙虺幷酒鹕?,眉頭皺緊,“慕言上周說過,這是雙界聲能失衡才會發的警報?!?/p>
青蕪的指尖頓在芽尖上,抬頭看他:“失衡?是裂隙又出問題了?”
沈硯沒說話,指尖在通訊器上劃了幾下,調出聲能站的實時監測圖——原本該是淡金的基準線,此刻歪歪扭扭往下掉,旁邊標注的“靈界聲能頻率”和“凡界聲能頻率”像兩條擰在一起的繩,各自往反方向掙。
“得去聲能站看看?!鄙虺幾テ鹨伪成系耐馓祝樖职鸭吃诩缟?,“你在家守著培育箱,我去去就回。”
“我跟你一起去?!鼻嗍徱沧テ鹱肋叺耐馓祝讣膺€沾著點培育土,“樹脈氣能穩聲紋,說不定能幫上忙?!?/p>
沈硯看她眼里的急色,伸手牽住她的手腕:“別添亂?!笨汕嗍徲昧炅藪?,眼神很堅定:“我不會添亂,上次老樟樹的聲紋,就是我先聽見的?!?/p>
沈硯拗不過她,只好松了手,語氣軟了些:“那跟緊我,別亂跑。”
兩人快步下樓,打車往城郊的聲能站趕——那地方藏在老林場深處,是兩界裂隙的“緩沖帶”,慕言和靈界的工匠設了幾十根天脈石柱,專門穩住雙界的聲能頻率,平時鮮少有人來。
越靠近林場,空氣里的“滯澀感”越重。青蕪扒著車窗往外看,路邊的野草蔫頭耷腦,葉片上的紋路都比平時淺,她捏了捏指尖,樹脈氣散出去一點,路邊的草竟輕輕抖了抖,像松了口氣。
“聲能頻率偏差太厲害,凡界的植物受不住。”沈硯皺眉,通訊器又響了一聲,這次屏幕上直接跳出“警報升級”的紅框,“再偏下去,裂隙可能會收縮,靈界的聲能進不來,凡界的聲能也送不出去?!?/p>
車開到林場入口就進不去了,兩人下車往聲能站跑。剛繞過那片標志性的老松林,就看見慕言站在聲能站的石臺上,正抬手按向一根天脈石柱——石柱原本該泛著暖金的光,此刻卻透著層灰,表面的聲紋符文忽明忽暗,像喘不上氣。
“你們來了?!蹦窖曰仡^,額角有汗,語氣沉得很,“從凌晨開始偏差,我試著用靈界聲能調了三次,剛穩住又偏回去,邪門得很。”
青蕪走到石柱邊,指尖貼上去——石柱里的聲能亂得像團麻,原本該和緩的“嗡鳴”變成了“刺啦”聲,像琴弦斷了根。她把樹脈氣送進去,石柱的灰光淡了點,卻還是顫,符文亮了又暗,撐不過三秒。
“不是裂隙本身的問題?!鄙虺幚@著聲能站走了一圈,聲紋同調儀舉在手里,鏡面里的波紋亂成一片,“你看,這些亂紋不是從裂隙里冒出來的,是從外面‘飄’進來的。”他指著西北方向,“那邊最亂,頻率又快又尖,跟天脈聲能正好反著來?!?/p>
慕言順著他指的方向看——那邊是林場外的山坳,前些年建了個信號塔,白色的塔身戳在樹林里,頂端的天線轉得不停。“那是你們說的……5G信號塔?”他皺眉,“靈界沒這東西,難道是它的問題?”
沈硯沒說話,拿著聲紋同調儀往山坳走。青蕪緊跟在他身邊,兩人的影子在地上拉得很長,偶爾碰在一起。越靠近信號塔,鏡面里的亂紋越密,尖細的頻率像針一樣扎進基準線里。他站在塔下抬頭看,天線轉動時帶著“咻咻”的聲,這聲混進空氣里,竟讓旁邊的野花都縮了縮花瓣。
“是它。”沈硯肯定道,“5G信號的頻率是高頻段,天脈聲能是低頻,兩種頻率撞在一起,就像兩個音叉反著敲,互相攪亂了?!?/p>
青蕪蹲在他旁邊,指尖泛著淺綠:“我試試用樹脈氣擋一下?”她往前站了站,樹脈氣散開成層薄網,想把信號塔的頻率隔開,可那高頻像水一樣滲過網,照樣往聲能站飄,她指尖顫了顫,額頭也冒了汗。
沈硯伸手拉她回來,用袖口擦了擦她的額角:“別硬來,樹脈氣耗多了傷身體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