實驗室的晨光剛爬上培育箱,沈硯就被聲紋同調儀的“嗡嗡”聲弄醒了。他揉著眼睛湊過去,鏡面上淡綠的波紋正跟著窗外的風聲晃——是青蕪的樹脈氣,昨天她給天脈果核澆水時,指尖的氣沾在了儀器上,這會兒竟和窗外行道樹的聲紋纏在了一起。
“醒啦?”青蕪端著兩碗粥從廚房出來,發梢還沾著點培育土,“剛試了試,樹脈氣能順著土壤往遠處走,你看樓下那棵老槐樹,葉子都比平時亮了點?!?/p>
沈硯扒著窗戶往下看,小區門口的老槐樹確實精神——之前因為旁邊施工,葉子黃了大半,這會兒竟抽出了嫩紅的新芽。他忽然想起昨天青嵐傳訊說的事:靈界靠近裂隙的幾棵天脈樹,最近總在夜里“發抖”,聲脈儀監測到地脈有輕微異動,只是找不出原因。
“青蕪,你過來?!鄙虺幚铰暭y同調儀前,指著鏡面里交纏的波紋,“你的樹脈氣能連到老槐樹,那能不能連更遠的樹?比如……城郊聲能站的天脈石柱?”
青蕪愣了下,指尖輕輕碰了碰儀表面:“樹脈氣靠根須傳,只要土壤連著,應該能吧?就像人拉手,只要挨著就能遞東西?!彼鋈环磻^來,“你是想……讓樹當‘傳聲筒’?”
“不止傳聲。”沈硯拿過紙筆,畫了個簡單的網:“靈界有天脈樹,凡界有行道樹,聲能站的石柱是中間的結。要是能用樹脈氣把它們連起來,織成一張網——靈界地脈動了,凡界的樹能提前預警;凡界信號塔頻率亂了,靈界的天脈樹也能幫忙穩住。”
這想法剛說出口,沈硯口袋里的藍牙耳機就響了,是青嵐:“沈硯!你快過來!宗門西邊的天脈樹倒了兩棵,根須全黑了,長老說是地脈的問題!”
兩人對視一眼,都看出了急。沈硯抓起外套:“去靈界!青蕪你帶著聲紋同調儀,路上試試連凡界的樹!”
坐出租車往裂隙趕時,青蕪把指尖貼在車窗上,淺綠的樹脈氣像細藤纏出去,慢慢扎進路邊的梧桐樹根須里。聲紋同調儀的鏡面亮起來,先是梧桐的聲紋,接著是更遠的柳樹,再到城郊的松樹——不過三里地,已經連了十幾棵樹。
“能行!”青蕪眼睛亮了,“樹和樹之間會‘說話’,它們說西邊的土有點‘悶’,根須舒展不開。”
沈硯心里一沉——靈界在西邊,看來地脈異動是雙向的。
到裂隙邊時,青嵐正蹲在天脈樹旁,臉色發白。倒了的兩棵樹樹干粗壯,根須卻像被泡爛的棉線,黑得發黏。大長老拿著羅盤在旁邊轉,羅盤針亂晃,根本定不了向。
“凡界有沒有異樣?”青嵐抬頭問,看見青蕪手里的聲紋同調儀,“這是……”
“我們想織張樹脈氣網,連雙界的樹?!鄙虺幎紫聛恚讣馀隽伺龊诘舻母殹|感冰涼,沒有半點聲脈波動,“凡界西邊的樹也說土悶,應該是同一處地脈出了問題?!?/p>
青蕪把聲紋同調儀放在天脈樹根旁,鏡面里立刻跳出兩條波紋:一條是靈界天脈樹的,亂得像團麻;一條是凡界梧桐樹的,雖穩些,卻帶著點沉滯。兩條波紋在鏡中間碰了碰,竟慢慢對齊了頻率。
“你看!它們能對上!”青蕪指著鏡面,“樹脈氣能跨界連!”
大長老湊過來看,捋著胡子點頭:“老祖宗傳過,天脈樹本就和凡界的草木同根,只是雙界隔了千年,才斷了聯系。”他忽然嘆氣,“要是早想到,說不定能提前發現地脈異動?!?/p>
“現在也不晚。”沈硯站起身,“青蕪,你試著把樹脈氣往靈界的樹里送,看看能不能穩住它們的聲紋。”
青蕪點頭,指尖抵在聲紋同調儀上,閉上眼睛。淺綠的樹脈氣順著儀器流進天脈樹根,像溫水澆進凍土里。鏡面上,靈界天脈樹的亂紋慢慢舒展開,黑掉的根須竟泛起了點淡綠。
“有用!”青嵐驚喜地湊過去,“根須不黑了!”
可青蕪的額頭很快冒了汗,指尖開始發抖:“太遠了……靈界的樹太多,我撐不住?!彼臉涿}氣只能連凡界十幾棵樹,靈界的天脈樹成片生長,根本顧不過來。
沈硯趕緊按住她的手:“別硬來?!彼聪蚯鄭?,“青木門有沒有能和樹溝通的弟子?讓他們幫青蕪一起織網。”
“有!”青嵐立刻喊,“去叫‘木音部’的弟子來!”
木音部的弟子很快趕來,都是些十五六歲的少年,手里拿著竹笛——他們靠笛聲引樹脈氣,是青木門最擅長和草木溝通的人。為首的少年叫阿竹,看到青蕪的樹脈氣,眼睛亮了:“這是……純粹的樹脈氣!比我們用笛聲引的還純!”
“你們幫她連靈界的樹。”沈硯說,“青蕪連凡界的,我們試試把兩邊的網接起來。”
阿竹點頭,拿起竹笛吹了聲——笛聲清潤,像山澗流水。隨著笛聲,靈界的天脈樹慢慢搖晃,根須里滲出淡綠的氣,和青蕪的樹脈氣在裂隙邊碰了碰,像握手。
青蕪趁機把凡界的樹脈氣往過送,聲紋同調儀的鏡面越來越亮,波紋從兩條變成幾十條:有靈界的松樹、柏樹,有凡界的梧桐、銀杏,甚至連實驗室窗外的那棵老槐樹都連上了,在鏡角閃著微弱的光。
“成了!”阿竹停了笛,指著鏡面,“網織起來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