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雨柱沉穩應道:“是,師傅。我琢磨過一點清湯的法子。”
“好!”李存義眼中精光一閃,用力拍了拍何雨柱的肩膀,“今晚這道湯,就交給你!用最普通的料,熬最見功夫的湯!記住,不求花哨,只求一個‘純’字!拿出你的看家本事來!”
傍晚,何雨柱跟著李存義,提著裝有簡單刀具和自備調料的布包,來到位于東城一條幽靜胡同深處的一座四合院。青磚灰瓦,門楣高大,透著不顯山露水的貴氣。門房驗看后恭敬引路。
廚房設在后罩房,寬敞明亮。
幾個穿著干凈利落的中年仆婦在默默準備著食材。何雨柱注意到其中一位身材微胖、面容依稀與許大茂有幾分相似的中年婦人,在看到他時,眼睛猛地睜大,下意識地用手捂了一下嘴,臉上露出極其驚訝的表情,隨即迅速低下頭,裝作繼續擇菜,但眼角的余光卻忍不住偷偷瞟向何雨柱。
「許大茂他媽?她在這兒做傭人?」何雨柱心中了然,面上卻不動聲色,只當沒看見,專注地跟著師傅。
李存義開始處理大菜。
何雨柱則被安排負責幾道素雅的熱炒和那盞至關重要的湯。
他走到湯鍋前。
仆婦早已備好料:兩只老母雞,幾塊金華火腿蹄髈,一扇精瘦豬肋排,幾塊豬蹄筋。都是上品,但基礎“家常”。
何雨柱開始處理。
他摒棄了堆料的習慣,只取精華部分:雞胸肉和骨架(雞油全剔),火腿最瘦紅潤部分,肋排剔凈肥肉只留精排,豬蹄筋焯水備用。
剩下的邊角料讓仆婦收好做他用。
這份精打細算、物盡其用的態度,讓旁邊一位像是管家的中年男子微微頷首。
處理完主料,何雨柱開始追求“純”。只用蔥結、姜塊(拍松)、幾粒白胡椒。
所有材料冷水下鍋,大火燒開。
當水面泛起蟹眼般細密均勻的小氣泡時,何雨柱立刻撤掉大部分柴火,只留微弱的底火。他手持長柄細網勺,全神貫注守在鍋邊。
水面不再劇烈沸騰,只有細密蟹眼泡無聲生成破裂。
何雨柱手腕穩如磐石,細網勺精準輕柔地貼著水面劃過,將比發絲還細的浮沫和油星,一點不漏地撇去。
動作流暢如無聲舞蹈。
近一個時辰,湯汁由濁變清,最后呈現溫潤如玉、近乎透明的淺茶色。純凈醇厚的鮮香無聲彌漫,直透心脾。
李存義在炒菜間隙看到那鍋清湯,眼中爆發出震驚與狂喜!
湯吊好,何雨柱取過最嫩的黃秧白心,修整成大小一致蓮瓣狀。用小鑷子,如同繡花般,將幾片薄如蟬翼、用上好清湯煨入味的云腿和嫩雞脯片,鑲嵌在白菜瓣葉間。
最后“灌湯”。
何雨柱舀起溫熱的清湯,動作輕柔如對珍寶,沿碗壁緩緩注入鋪好菜心的青花瓷蓋碗。清澈湯水包裹住潔白菜心、紅亮云腿、玉色雞片。湯色清澈見底,碗底青花紋飾清晰。幾顆鮮紅枸杞點綴其上,如碧波紅蓮。
“開水白菜”完成。廚房里仆婦們下意識放輕動作,被那極致清雅與鮮香震懾。
管家小心翼翼端起湯碗,眼中滿是驚嘆。他低聲對李存義道:“李師傅,您這位高徒…了不得!”李存義臉上驕傲,擺擺手:“年輕人,瞎琢磨的。”
湯被端走。何雨柱默默收拾刀具。眼角余光瞥見那位疑似許母的婦人,正用復雜難明的眼神偷偷打量他,有驚訝,有探究,或許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…警惕?
沒過多久,管家再次進來,臉上帶著異樣鄭重。身后跟著一位穿著藏青色絲絨長衫、外罩玄色馬褂的中年男子。男子約五十上下,面容清癯,氣度雍容,眼神溫和深邃。他一進廚房,目光便精準落在何雨柱身上。
“婁先生!”李存義連忙躬身。廚房眾人噤聲肅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