婁家私宅那盞驚艷四座的“開水白菜”,如同一塊投入深潭的巨石,在鴻賓樓后廚激起的波瀾遠比何雨柱預想的更為深遠。
表面上,一切似乎恢復了往日的節奏:灶火轟鳴,鍋勺翻飛,切墩聲不絕于耳。
然而,暗流卻在悄然涌動。
王福順那張原本就帶著陰郁的臉,如今更是沉得能擰出水來。
他看向何雨柱的眼神里,嫉妒與怨毒幾乎要化為實質。
何雨柱被李存義單獨帶去婁府幫廚,尤其是那道技驚四座的湯品,在后廚這個沒有秘密的地方,早已被添油加醋地傳開。
這等于是在王福順這類自詡資歷老、卻始終不得重用的幫廚臉上,狠狠扇了一記耳光。
他不敢再明目張膽地生事,但是:
那種無處不在的陰冷窺視;
工作時刻意的刁難(比如“不小心”把何雨柱需要的調料挪到最里面);
以及和幾個同樣心懷不滿的學徒低聲嘀咕時飄過來的;
充滿惡意的只言片語——“攀上高枝兒了”、“指不定用了什么見不得人的手段”、“譚家菜?哼,投機取巧罷了”…
都像跗骨之蛆,纏繞著何雨柱。
何雨柱對此心知肚明,卻依舊沉靜如水。
他像一塊投入激流中的礁石,任憑暗涌沖刷,巋然不動。
他將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更精深的技藝錘煉和對夜校知識的吸收中。
刀工越發凌厲精準,火候掌控愈發純熟,對川菜復合味型的理解也更加透徹。
吳教授送的那本《史記菁華錄》,成了他精神上的避風港,在字里行間汲取著穿越時代風浪的智慧與定力。
李存義將這一切都看在眼里。
王福順等人的齷齪心思,瞞不過這位在后廚摸爬滾打幾十年的老江湖。
他并未立刻發作,只是眼神愈發冰冷,對何雨柱的要求也越發嚴格,甚至到了苛刻的地步。
一次,何雨柱炒好一盤宮保雞丁,色澤、香氣、火候都無可挑剔,李存義卻夾起一塊雞丁,冷聲道:“火候過了半息,嫩度差了一絲!重做!”
另一次,何雨柱精心發制的魷魚卷,李存義只瞥了一眼:“堿味沒去盡,影響鮮味!重發!”
這種近乎雞蛋里挑骨頭的嚴苛,讓王福順等人暗自幸災樂禍,以為師傅終于要“收拾”這個出風頭的徒弟了。
然而,何雨柱卻從師傅那冰冷的眼神深處,看到了一種更深沉的東西——一種近乎熔爐鍛鐵般的錘煉與期待!
他沒有絲毫怨言,每一次被駁回,都默默收拾,重新來過,眼神專注,動作沉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