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硯愣了下,才反應過來——雙界聲能穩(wěn)了,凡界的聲紋敏感度也跟著正常了,林母之前被亂聲攪得悶,現(xiàn)在自然舒服了。他轉頭看青蕪,她也正看著他,眼里的光比石柱上的符文還亮。
“看來這信號塔不光影響裂隙,還影響凡界人的感知。”慕言站在旁邊,語氣緩和了些,“以后凡界建這種塔,得提前用‘九重界聲紋’調調,省得再出亂子?!?/p>
沈硯點頭,轉頭看信號塔的方向——陽光照在塔身上,亮得晃眼,可那高頻聲已經(jīng)不扎人了,混在風里,竟和遠處的鳥鳴融在了一起。
往回走時,青蕪一路都在笑。她看見路邊的野草直了腰,葉片上的紋路又深了,連剛才縮著花瓣的野花都綻開了點。走到林場入口,她突然停下腳步,側耳聽了聽,拉了拉沈硯的袖子:“你聽,那片葉子在笑呢,說我們吵到它睡覺了?!?/p>
沈硯也側耳聽——確實,有片葉子的震動頻率比別的快,像在鬧別扭。他笑著捏了捏她的指尖:“那我們輕點走,別惹它生氣?!?/p>
青蕪點點頭,腳步放輕了些,卻忍不住又笑了。兩人慢慢走著,沒再說話,可手偶爾碰到一起,誰也沒躲開。
回到實驗室時,天都快黑了。培育箱里的天脈果核又冒了點芽尖,這次不只數(shù)“一、二、三”,震動頻率里還混著點信號塔的“咻咻”聲,竟也不吵。
青蕪蹲在培育箱前,指尖輕輕碰芽尖:“它也聽見剛才的歌了。”
沈硯把吉他靠在墻邊,走過去從身后輕輕環(huán)住她的腰,下巴抵在她的發(fā)頂:“以后它長大了,說不定能跟著信號塔的節(jié)奏長,又快又穩(wěn)?!?/p>
青蕪身體僵了一下,隨即放松下來,輕輕“嗯”了一聲。聲紋同調儀放在桌上——鏡面里映著培育箱的方向,淺綠的樹脈氣聲紋裹著暗紅的果核聲紋,像條暖融融的線,慢慢往深處鉆。
夜里,沈硯被窗外的聲弄醒了。他起身走到窗邊,看見信號塔的燈在遠處閃,像顆星星。空氣里飄著天脈石柱的“嗡鳴”,也飄著信號塔的“咻咻”,兩種聲混在一起,竟比平時的夜風還溫柔。
他回頭看了眼臥室——青蕪睡得沉,發(fā)梢的絲帶落在枕頭上,跟著呼吸輕輕動。培育箱放在床頭,芽尖的震動和窗外的聲合著拍,像在唱搖籃曲。
沈硯笑了笑,輕輕關了窗。他知道,以后雙界的聲會越來越多,凡界的信號塔,靈界的天脈樹,還有青蕪燉的湯,林夏母親的笑,都會纏在一起。而他的“九重界聲紋”,就是把這些聲串起來的線,不管快的慢的,尖的沉的,只要湊在一起唱,就都是好聽的。
第二天一早,慕言來告辭,說要回靈界把“調頻率”的法子告訴工匠,以后靈界靠近裂隙的地方,也得學著和凡界的聲“合調”。他站在實驗室門口,沒進去,只是朝沈硯點了點頭:“那果核若要在凡界扎根,需得常澆靈界的‘聲紋露’,下次我?guī)??!?/p>
沈硯應了聲:“麻煩你了?!?/p>
青蕪從廚房端出一罐剛燉好的天脈果湯,放在門口的臺階上:“路上喝,補聲能。”
慕言看了眼罐子,沒動,只是說:“不必了,靈界有備好的補給。”說完轉身就走,月白的長衫很快消失在路的盡頭。
青蕪愣了愣,回頭看沈硯:“他怎么不拿?”
沈硯走過去,把罐子塞到她手里:“他性子就這樣,不喜歡欠人情。”他揉了揉她的頭發(fā),“走,我們去看看芽尖長了沒?!?/p>
兩人走進實驗室,培育箱里的芽尖已經(jīng)長到半寸長,銀紋在陽光下亮閃閃的,震動頻率里,天脈的聲,凡界的聲,還有信號塔的聲,混在一起,像支剛寫好的序曲。
青蕪蹲在培育箱前,沈硯站在她身后,手輕輕搭在她的肩上。窗外的陽光正好,落在培育箱上,暖得像杯剛燉好的湯。他們都知道,這序曲后面,還有很多故事——比如天脈果核長大結果,比如林夏母親的聲紋徹底變亮,比如靈界和凡界的人坐在一起,聽著信號塔和天脈石柱唱的歌。而他們的手,會一直牽在一起,把這些故事慢慢唱下去。